蘇爾早就隱隱有預感,自己對遊戲的理解和其他人不同,破廟裡和衛駿的交流再次證明了這點。
到底要不要一條路走到黑,曾經是個令人困擾的問題。
現如今——
蘇爾微微偏過臉,望著同伴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真理又掌握在少數人手裡。而我的實踐結果都是好的,我代表少數,即我就是真理。”
“……”
衛駿喉頭一動,瞥了眼紀珩:“不去勸勸?”
“怎麼勸?”紀珩冷靜道:“再去給他找一個算命的?”
話題的討論戛然而止。
一碼歸一碼,蘇爾端正坐姿,望著老者緩緩道:“這話太籠統了,大街上隨便一個人都會說。”
老者麵色不善,但又無法反駁,畢竟多餘的他占卜不來。
強忍住說‘滾’的衝動,把怨氣遷怒到其他方麵。伴隨‘啪’的一聲,手上的杯子被重重放在石桌上,最下麵甚至因此有了裂痕。
“下一個。”老者神情不善道。
想問的不少,可觀對方神態,眼中真的帶有幾分殺意,蘇爾識相退下。
衛駿有些後悔適才沒阻止蘇爾先一步上前,此刻他坐在老者對麵,麵對著的是一張飽含憤懣的麵容。
“還有一日便會溺亡。”老者冷淡說:“想要活著,就要欺瞞老天爺。”
衛駿配合問了句如何欺瞞。
老者的表情這才變得愉悅些:“很簡單……”
袖子一甩,桌上的杯子墜落在地,四分五裂的同時濺出內壁上殘餘的液體。衛駿下意識手中多出一張符,眼見老者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保持著高度警惕,卻也沒有出手。
很快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老者一直坐著不動,滲透在地麵的屍液引來好幾條花蛇。
來時光想著逃脫鬼打牆,現在有了近距離觀察的機會,才發現這蛇和尋常蛇不同,那張臉……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像人。蛇頭比正常蛇大很多,不似一般的蛇眼又圓又凶狠,它的眼睛裡仿佛躍動著智慧的光芒。
老者走近摸了摸蛇,淡笑著說:“書中記載過,很多厲害的神祇都是人麵蛇身。”
這一點衛駿並不陌生,其中為人所熟知的莫過於女媧燭九陰等
。
老者又道:“命數天定,未嘗沒有逃脫之法。”邊說望著蛇的眼神愈發溫柔:“這便是我研究出的成果。”
花蛇舔完地上的屍液,蜷縮在一邊,嘶嘶叫了幾聲,老者放了一本書在它麵前,花蛇用蛇信子翻頁,看得津津有味。
這一幕叫在場人頭皮發麻,衛駿皺眉:“這些……究竟是人是蛇?”
“會成為跳脫輪回的人,”老者淡淡道:“他們會一點點的長大,最後朝著人麵蛇身的方向進化。”
玩家中特彆是女性,都有些想作嘔的衝動,副本裡待久了,血肉模糊的畫麵見得太多勉強能夠克製,最怕的就是遇見些無法鑒定的活物。
老者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對,一臉炫耀問:“你們覺著呢?”
“你說得對。”蘇爾斬釘截鐵道。
老者看過來。
蘇爾:“人的壽命絕不僅僅是百年,我在這方麵也頗有研究,擅長煉丹之術,可以免費送您幾顆。”
心道屆時把硫汞等元素混合其中,毒不死你。
按理他的話該是最合心意的,但老者總對此人觀感提不起來,甚至想要弄死對方。
衛駿開口打斷二者的交流:“所以我想活下來,就得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
老者對‘怪物’的說法相當不滿意,抿了抿發乾的嘴唇:“這倒不必,你隻要選一條蛇帶在身邊,每日喂食點自身的血肉就行。”
他也無意隱瞞,直接說出實情:“不過這些孩子有的胃口大,有的胃口小,能選中誰就要看你的運氣了。”頓了頓笑眯眯地望著其他玩家:“你們也一樣,宅子裡還有很多,各選一條吧。”
一道送命題,區彆在於送幾條命。
衛駿一眯眼:“現在就要選?”
“都是有緣人,”老者擺手:“各位可以先在這住上一日,和它們接觸一下。”
說完,帶著一條最粗長的花蛇離開。
氣氛沒有因為他的離去緩和,甚至更加沉重。
李驪委婉暗示:“找一處僻靜些的地方說話。”
誰知道這些蛇能不能聽懂人話,再去給老者打小報告。
眾人移步到一片空曠的地方。
蘇媚這會兒老老實實窩著,不敢作妖,她對蛇有種骨子裡的畏懼。
為了說話更加
方便,宋佳月把白狐敲暈過去,才開口:“殺人的規則已經出現。”
副本裡的鬼怪也不能隨意弄死玩家,總會想辦法創造出一個又一個條件,這些條件中藏著生機也能變成死局,逼著他們踏入。
李驪和蘇媚一樣,天生害怕滑膩膩的生物,發怵說:“選錯了怎麼辦?”
衛駿突然看向一直未發聲的蘇爾和紀珩,失笑:“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蘇爾:“想主持人。”
神算子是他碰到過最神出鬼沒的主持人。
“……”衛駿神情複雜,望著紀珩:“你該不會也在思念神算子?”
紀珩搖頭,反而回答起李驪的問題:“選錯了,就重新再選。”
李驪驚訝:“但老者說一人隻能選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