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從紀珩那裡聽來近乎肯定的結論,蘇爾不信邪地又拿著望遠鏡朝遠處觀望。
對照參考答案再去看題很多困惑迎刃而解,比如之前那個黑影旁小到險些讓人忽略的紅點,此刻在他眼中,自動演化為一朵怒放的月季花。
蘇爾單手扶額:“我有預感會被追上。”
紀珩對此反應並不強烈:“不虧本就行。”
“嗯?”
紀珩:“至少主持人會覺得兩個鬼攝像殉職不是大事。”
比起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前者要好接受許多。
蘇爾被說服,輕輕拍了下手:“有道理。”
話雖如此,內心還是渴望能上岸的,他想看看遠處的那座城市究竟是何等模樣,裡麵生活著的……是人,還是鬼?
在這場追逐戰中,黑影的輪廓漸漸明顯,蘇爾咕噥著:“該叫月季悍將才對。”
就沒見過這麼能遊的!
沒過多久,紀珩突然說了一句令人大感意外的話:“真追過來儘量彆激怒他。”
蘇爾挑眉……服軟?
紀珩笑了笑:“他沒有直接進行空間跳躍上船,是為了保存實力。”
這艘船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不過是滄海一粟,月季紳士找到他們想必花費了大功夫,力量也耗損不少。
至於積蓄下的這部分是要對付誰,答案不言而喻。
蘇爾若有所思:“考慮的周到。”
船速已經是最快,黑影也離他們越來越近。
蘇爾徹底放棄僥幸心理,不再祈禱能成功靠岸,快步走到船頭。如果繼續航行一段距離,哪怕能遠遠窺得城中一角也是值得的。
城市像是一個縮影,隨著船速的加快不斷在眼前放大。
“裡麵生活的應該是人。”蘇爾趴在船頭眼睛就沒離開過望遠鏡:“我看到了煙囪。”
沒見識過哪隻鬼需要做排煙工程的。
遠處還矗立著一座極高的建築,筆直衝天,乍一看如箭矢直指蒼穹,上麵依稀寫著什麼標語。
身子探出去太多,紀珩擔心他摔下去,拉了一把。
費大力氣才勉強看到‘不’‘婚’‘是’三個字,後麵的被周圍建築遮擋,露出的一角大約是‘罪’的上半部分。
蘇爾皺眉:“不婚是
罪?什麼鬼扯的言論?”
雖然副本裡很多世界觀都是畸形扭曲的,這麼奇葩的倒是少見。
回過身望著紀珩,蘇爾:“難怪會選擇拍戀愛綜藝。”
這似乎是個婚姻至上的世界,單身的玩家被選過來相親,一切顯得過分‘順理成章。’
紀珩:“很失望?”
蘇爾點頭,他原以為海對麵也許生活著一群妖魔鬼怪,窺視著玩家自相殘殺,上岸後要麼是死,要麼是解脫。
結果不過又是一個畸形的世界,無法回答自己長久以來的疑問。
紀珩的神情卻很嚴肅,至少蘇爾從未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態,忙問:“有什麼發現?”
紀珩:“一個很不好的猜測,出副本再說。”
蘇爾很想提醒不要輕易立下fg,紀珩知道他想一次性問個明白,微微搖頭:“沒有事實依據的猜測容易起誤導作用。”
頓了頓又道:“你的思維天馬行空,不要輕易受我影響。”
蘇爾正欲張口,忽然在海麵看到一張臉,因為水波晃動,原本英俊的麵龐隨之扭曲,男人是正麵朝著自己,就像是一具慘白的浮屍。
那朵在白日裡略顯黯淡的月季花如今在海中舒展,彰顯著來人的身份。
一隻手緩緩升起,搭在漁船的邊緣,其實船速很快,若是換任何一個人做出這樣的動作,五臟六腑早就被撞碎了。偏偏月季紳士毫無反應,仿佛進行著無骨動物的慢動作,滑到了船上。
四目相對,蘇爾還不能做出心虛的樣子,強自鎮定:“清水出月季……”
後半句詩在對方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中吟詠不下去。
該慫時候就慫。
蘇爾朝後退了半步,讓紀珩頂在了前麵,應對尷尬的會麵。
“船工呢?”月季紳士怒極了反而看不清表情,嘴角還隱約有一絲弧度。
紀珩一本正經:“回鄉探親。”
月季紳士維持著似笑非笑的狀態:“我怎麼不知道他們還有親戚?”
紀珩:“親戚是攝像師。”
後又補充一句攝像師也回快樂老家了。
“……”
對話間船還在繼續前進,正如先前所料,月季紳士沒太計較攝像師的事情,冷聲道:“返航。”
紀珩慢悠悠操縱方向盤掉了個頭。
蘇爾最
後用望眼鏡看了一眼仿佛近在咫尺的城市,這一次可以清楚看到遠處有很多巨大的婚戀廣告牌。
出乎意料,回去的路上他可以感覺到月季紳士對自己的敵意不大,反而用一種格外深沉甚至可以說是如臨大敵的目光望著紀珩。
就在蘇爾以為這份可怕的沉默要持續到上岸,月季紳士突然笑了,他的手掌中多出一張紫色的卡片,對視三秒後,紀珩拿了過來。
蘇爾湊近瞧了瞧,發現很是眼熟:“這是……”
月季紳士:“通往地獄的入場券。”
蘇爾詫異:“可這不是去往弄虛的媒介?”
月季紳士眼神一變,猛地偏過頭:“你見過?”
蘇爾點頭,說出實情:“福利場和苟寶菩做過交換,買了一張。”
月季紳士仿佛一瞬間省心很多:“你自己知道找死就好。”
“……”
重新回到小島上已是黃昏,陽光像是沒了溫度,天地間金燦燦的一片。
月季紳士直接給出警告:“不允許再以任何借口擅自出島。”
語氣很輕,輕到有幾個字要很仔細才能聽清,不過話中的警告是個人都能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