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是難對付,小鬼則纏人。
現在纏住蘇爾的這股神秘氣團生動形象地給眾人上了一課。
“一百八十度麼?”
蘇爾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覺得有地方想不通,小鬼的難纏之處在於它們實力太過孱弱,就連用吸陰氣辨彆都可能被遺漏。
正常情況下,隻要發現了,便很好對付。
但紀珩連續出手幾次,不過是把它打散,沒過多久就能複原。
聯係到一路走來紀珩一直留意著沿途風景,蘇爾心中忽然生出一個猜測,帶著要確認某件事的目的性看過去。
紀珩點頭,表示看法一致:“你判斷的應該沒錯。”
夏至下意識順著話茬問了句:“什麼判斷?”
蘇爾:“讓我的脖子扭一百八十度。”
轉念一想為了證實一個可能去拿命驗證,不太劃算,現在倒是有個基本零風險的法子。
蘇爾看著夏至,微微一笑。
一股惡意的冰涼順著毛孔往上無限延伸,夏至忍不住想要後退。
由於現在隻能麵朝紀珩的方向,蘇爾隻朝前邁了一小步,說話卻是很直接:“跳舞。”
“哈?”
蘇爾瞄了眼王三思的方向。
紀珩走到王三思旁邊,低聲說了幾句。
夏至一頭霧水時,冷不丁就被牽住手,開始跳舞。
王三思的舞步絲毫不講究優雅,總結下來就是半強迫拽著夏至轉圈圈。
轉了十來個圈後,夏至再好的脾氣也爆發了,用力甩開他的手:“做什麼!”
王三思摸著下巴,開始進行點評:“中氣十足,無不良反應。”
夏至沉聲道:“說人話,哪怕是用外國語交流。”
從剛剛起,這些人就開始排除她做著莫名其妙的事情。
蘇爾終於重新開口,“能站穩,你不覺得奇怪麼?”
夏至:“隻是轉了幾個圈……”
話說到一半,瞳孔一顫,她驚訝地摸著頭上的傷口,這才察覺到異常。自己才被打成重傷,輕微的腦震蕩少不了,彆說快速轉十個圈,按理五個都夠嗆。
“幻覺。”夏至瞬間做出判斷。
把玩家拉入幻境,在副本裡不是什麼新鮮的操作。之所以一直沒察覺,是因為幻覺通常是入侵人心
靈最脆弱的地方,這種和副本無限貼近的,相當罕見。
然而幻境並未隨著被識破而消失。
紀珩轉身朝一個方向望去:“看來要折回理治局。”
似乎篤定那裡才是源頭。
蘇爾的脖子依舊在跟著紀珩扭動,恨不得磨刀霍霍當場就把製造幻境的小鬼砍了。
身體很好地貫徹著主人的想法,他的步伐非常快,再次進入理治局的時候,連五分鐘都不到。
“你們來了。”工作人員,確切說是郵票鬼故作鎮定。
蘇爾定定望著他,想起不久前從情趣店到調解處的路上,有一張主動送上門的郵票,自己當時聽紀珩的建議並沒有撿。
“我一路尾隨,黏在了門把手上,”郵票鬼主動解惑:“你開門時,剛好挨上了我。”
“……”
這和碰瓷有什麼區彆!
蘇爾冷聲問:“為什麼盯上我?”
就因為他比較倒黴?
“你並不倒黴,”郵票鬼仿佛具有看穿人心的力量,淡淡說:“這個幻境,你是主動觸發者,剩下的人離得太近才被拉了進來,倒黴的是他們。”
蘇爾理了一下,發現邏輯是通順的。
“你們有兩種選擇,殺了我及時脫離幻境,或者先留下來。”郵票鬼垂眼:“五個小時後,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
沒人立刻做出選擇,包括最想離開的夏至。
蘇爾沉吟兩秒,問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留下來有什麼好處?”
郵票鬼:“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你們通常所要尋找的……線索。”
多數鬼的承諾不值錢,蘇爾抿了抿唇,開始謹慎地衡量這個險究竟值不值得冒。
紀珩忽然道:“讓它跟著我們,不聽話就直接宰了。”
郵票鬼居然順服地點頭:“可以。”
達成一致後蘇爾秋後算賬,活動了一下脖子,嘴角勾著卻看不出一絲笑意:“你似乎很喜歡惡作劇。”
郵票鬼:“我的能力是入侵人潛意識裡的弱點,你才是這個幻境的載體,轉不過頭是由於自身的一種執念。”
說出結論前停頓了一下:“所以你看他,隻是因為你想看他。”
“……”
蘇爾麵無表情對紀珩說:“還是殺了它吧。”
王三思隻關心任務
,在紀珩開口前先忍不住道:“當務之急是找到線索,殺鬼滅口這種事什麼時候做都不遲。”
蘇爾眼神冰冷的嚇人。
王三思堅持己見。
“在這種事上做文章對我沒好處。”郵票鬼十分平靜,仿佛沒聽見殺鬼滅口一詞:“記憶會消失,但感覺不會變,很多潛意識的代名詞,叫做曾經。”
蘇爾按了按眉心,鬼什麼時候都有了信口雌黃的能力?
郵票鬼幽幽的聲音飄過來:“有緣人終究還是會在命運的安排下重逢。”
“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蘇爾快受不了時,紀珩終於開口,話卻是對著郵票鬼說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在遊戲裡寫劇本時,也是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