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份咄咄逼人,蘇爾一刹那想了很多。
守墓忠仆的先例就在那裡,東風居士一走,來得說不好就是月季。
“快去舉報。”東風居士冷冷重複。
蘇爾喉頭一動……黑玫瑰和黑月光究竟要選哪一個?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哪個都不想要!
“三秒鐘……”因為耐心告罄,東風居士顯得無比強勢:“三、二……”
他眯眼的瞬間,蘇爾知道主動權不掌握在自己手裡,很識時務地選擇舉報。
總結了一下措辭緩緩道:“我,蘇爾,實名舉報!自進入副本,主持人三番四次對遊戲進行乾擾……”
一席話幾乎是將對方適才的自我批判照搬一遍。
可惜話音落下,遊戲沒給出一點反應。麵對東風居士不善的神色,蘇爾訕笑一聲:“上次也是隔了一天,主持人才被遣返。”
“上次?”
究竟還有他多少不知道的隱秘?
蘇爾生硬地扭轉話題:“放寬心,興許明天副本就會換人來。”
無意間瞥到答案之書竟然在愈合,假笑消失。
“這東西本質上就是個困鬼的容器,有自愈能力,”麵對他投來的質問眼神,東風居士寒聲道:“你的想法很好,毀書讓遊戲妥協,危險性卻也不小。”
一部分鬼會隨著答案之書共同滅亡,但還有一部分強悍的或許能僥幸重獲自由。
蘇爾自然也思慮到這點,說白了就是百鬼夜遊重現。
到時候他和紀珩用個隱身道具,鬼又隻針對召喚人,最後鍋還是主持人的。
“你的依仗不過是主持人必須維護副本穩定,”東風居士轉動輪椅往前幾步,來到他麵前:“如果我能力不夠呢?”
四目相對,蘇爾手指合攏。
“死不可怕,遊戲是最公平的,假設因為副本崩潰死亡,它會讓你們死而複生。”
蘇爾眸光一閃。
和情緒無關,東風居士說話帶著天然的慵懶腔調:“不過活過來的是人是鬼,誰知道呢?”
聞言蘇爾的餘光瞄向紀珩那裡,後者微微頷首,雙方想法一致:適可而止。
幾個月前在新手場,蘇爾就險些造成副本坍塌,按照月季紳士的說法,副本崩潰時
大家都有生命危險。雖然遊戲一般能及時修補,但真要作死了也就作死了。
薑還是老的辣。
就在蘇爾被稍稍唬住時,紀珩突然開口:“他的方法本質上沒違規,不能因為遊戲漏洞損害玩家利益。”
東風居士預感到又要被吸血。
話說多容易把人得罪狠了,紀珩點到即止閉嘴,平靜地伸出手。
蘇爾有樣學樣,隻不過伸出的是兩隻手。
東風居士眼皮一跳:“……你們是要飯的麼?”
兩人無動於衷,像極了饑荒年代攔住富人的受難貧民。
眼不見為淨,用力一按輪椅扶手,東風居士自原地消失。
同一時間蘇爾發現掌中又多了個小煤球,紀珩也是一樣。
煤球微微顫動了一下,蘇爾握住塞進口袋:“希望這東西真能有大用……”
斜眼瞄著還在奮力掙紮的狐狸:“殺還是留?”
紀珩單手抓著狐狸,拎著走到死去的薑毅麵前。
無視狐狸的反抗,回頭看了眼蘇爾:“衣服。”
蘇爾走過來脫去薑毅的上衣,屍體肩膀上方殘留著兩個烏黑的孩童手掌印。
“張小花的手比同齡人要纖細,對不上。”
動物的爪子更不可能。
紀珩略垂著眼:“被吃去五臟六腑也會死亡,不過神情不會這麼平靜。”
人在活生生疼死的情況下,肌肉痙攣僵硬,麵部也會極度扭曲。
言下之意,先前的結論不必推翻,薑毅溺死的可能性最大。
蘇爾更加疑惑狐狸是怎麼進到他的身體裡,兩人親眼目睹了開膛破肚的畫麵,足以證明狐狸不是薑毅死後咬爛肚皮鑽入,更像是原本就寄居在身體裡。
隱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不大,帶著絲不確定。
蘇爾應了聲,單蒙和金麗雅這才進來。
他們先前聞到血腥味,沒敢直接推門而入,警惕地在廁所外徘徊。
一進來便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金麗雅心裡有些不適,強壓著反胃的衝動說:“三樓什麼都沒有。”
單蒙掃到之前被紀珩撿起放在一邊的胸章,愣道:“薑毅?”
金麗雅更是驚訝:“死得是他?”
不久前大家才從操場上分彆,轉眼竟然就死了。
最初的驚愕過去,單蒙走近檢查了
一遍屍體,他是個行家,很快開始分析身上都有幾處外傷,幾處骨折。
金麗雅也沒閒著,從垃圾桶後麵找到一件黑衫,是薑毅原本穿的那件衣服。
聞了聞,露出嫌棄的眼神,再結合小便池牆上新出現的痕跡:“估計是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便脫了臟衣服。”
蘇爾:“薑毅說過自己被借了運。”
組織打鬼王前,他們找到薑毅時,對方喝涼水都差點被嗆死。上個廁所摔倒聽著滑稽,也不是沒可能。
說完重新看了眼剛從屍體上扒下來的上衣,好像也有點味道和水印,納悶道:“他穿兩件衣服?”
“正常。”金麗雅掀起自己的T恤:“我也喜歡多加一件短袖,可以包紮,晚上還能禦寒。”
學到了新的經驗,蘇爾反思自己怎麼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紀珩淡淡道:“有你在,受傷的都是彆人。”
“……”
金麗雅想上前再看看屍體,誰知狐狸突然亮出利爪,差點抓破她的衣服。
撇了撇嘴,正準備給這隻惡狐狸點教訓,紀珩突然說:“重點在於是誰殺了薑毅?”
蘇爾抿了抿唇:“從手印看不是張小花,也不是狐狸。”頓了頓疑惑眨眨眼:“對了,薑毅的答案之書呢?”
話一問出,幾道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金麗雅語塞道:“玩家死後不久,會被副本收回。”
想了想還是不可思議,正常人都會先關注這個問題。
蘇爾一直隻想著怎麼破壞答案之書,聞言看向紀珩:“你也知道?”
紀珩:“劉長相死得時候觀察過。”
蘇爾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細思紀珩剛剛提出的問題,金麗雅麵色微變:“當時薑毅應該是才上完廁所,他不會選在這個節骨眼翻答案之書。”
也不排除人倒黴,摔了一跤不小心翻開了答案之書。
但答案之書又厚又硬,跟個磚頭似的,不刻意翻很難打開。
“不是答案之書裡的鬼,也不是小女孩……”
後麵的話金麗雅沒有繼續說下去,恰逢窗外吹來一陣風,刮得人頭皮發涼。
她咽了下口水:“該不會這學校裡,還隱藏著一隻鬼?”
薑毅的武力值不算低,死狀這般淒慘,能殺死他的必然是厲
鬼。
想到這裡,金麗雅手有意無意摸著藏在袖間的道具。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