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蝴蝶的翅膀(1 / 2)

七天七夜 春風遙 13693 字 9個月前

最糟糕的設想,三百多年前這顆星球是蟲子的家園,人類遷徙前進行了一次大掃蕩。然而蟲子的生命力超乎想象,任何一個縫隙,隻要有卵留下,便能進行新生命的繁殖。

蘇爾:“在人類反客為主的前提下,任務目標總不至於要求消滅全人類?”

紀珩側目而視,緩緩道出某人最擅長的科目:“理解。”

蘇爾開始咬文嚼字,通關任務強調‘最初的’作為形容詞,換言之需要消滅的隻是單個個體。想到這裡忍不住斜瞄一眼:“說起來這是你的必死局。”

紀珩忽然很感興趣他在對方眼中究竟是個什麼形象……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

蘇爾雙目透露出一絲迷茫:“三百年前,你帶領人類闖入了未知星球,時光飛逝歲月如梭,你累了……”

在更不靠譜的畫麵被描述出前,紀珩無奈打斷:“冷靜點。”

蘇爾挑眉:“要大膽假設。”

“故事精彩絕倫,”紀珩好笑道:“但不大可能,遊戲發布的任務不會明確讓某個玩家作為死亡目標。”

蘇爾眼珠轉了轉,首回沒附和。一口乾完剩下的半瓶啤酒,腦海中浮現出多個狗血劇本,最後甚至被自己編出的故事難過到了。

從他手中拿過空瓶,紀珩回到室內扔進垃圾桶,語重心長:“這便是一開始不願意告知你的原因。”

蘇爾認同,他試圖克製,然而這並不能阻擋腦海中自動生成故事。

幫忙分散注意力,紀珩主動打開另一個話題:“稍後重點找三百多年前的資料。”

蘇爾點點頭。

進室時不由腳步一滯,這麼會兒功夫裡麵隻剩下一個人。

徐洋洋見他左顧右盼,開口說:“賈看花上廁所去了,朱語……”頓了下問:“你有沒有覺得這人有點神叨?”

蘇爾愣了下,坦白講對朱語的觀感是這批玩家裡僅次於紀珩理智的存在。

“昨天晚上我去檢查劉朗的屍體時候她也在,”徐洋洋回憶說:“眼神裡除了兔死狐悲的難過,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激動。”

蘇爾眨了眨眼:“你確定?”

隔著夜色,分辨出一個人目中多種交織的情緒,是高難度

工作。

徐洋洋擺了下手:“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從小就特彆會看人眼神。”

“……”

說朱語神叨,其實這個詞更適合形容他自身,不過蘇爾到底留了個警醒。

從第一排的書架開始,差不多每本書他都會拿下來翻閱一二。

徐洋洋:“找那段缺失的曆史?”

蘇爾點頭。

指了指身側堆著的十幾本書冊,徐洋洋攤手:“我差不多都看過來了,全都是用疾病填字數。”

抗爭應對的故事讀起來十分空洞,真就如紀珩所說,有被偽造的嫌疑。邊說忍不住揉了太陽穴:“近半個世紀的時間,不是和病毒做鬥爭,能做什麼?”

蘇爾考慮要不要說出來,真正站在紀珩的位置上,才知道其中的為難。推測太過離奇,一旦弄錯會讓所有人走歪路。

“遲疑,無奈,不自信……”徐洋洋凝視他的雙目:“你有了重大發現,正在猶豫是否要說,因為不確定真假。”

這話一出連紀珩都多看他一眼。

蘇爾詫異,真能讀懂眼神?

徐洋洋:“類似第六感,偶爾有那麼一個瞬間會福至心靈。”

祝芸便是天生預言家,證明副本中是有玩家自帶點特殊能力。蘇爾走過來重新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思慮再三,坐在徐洋洋對麵。省去因,直接開口說結論:“入侵者的範疇很廣,彆輕易把人類剔除。”

徐洋洋張了張嘴,良久從失聲的狀態恢複,臟話自嘴邊遛了出來:“我艸遊戲他大爺!”

“……”

不等蘇爾讚他一句夠膽,徐洋洋手啪得一下用力扣住嘴,閉上眼虔誠對遊戲認錯。默念了三十句‘我錯了’才開口:“過去三百年,那批人早死絕了。”

這個世界的平均壽命也就是在八十左右,長壽的不過一百三十歲。

“況且我們是以團體活動為主,接觸的原住民很少,總不至於侵略者是住持或館長。”

“……最離譜的推測,那個人就在玩家當中。但玩家間禁止自相殘殺,所以最初侵略者不可能是人。”

蘇爾摸摸鼻尖,說得好有道理。

門口傳來些奇怪的聲音。

一回頭發現賈看花站在那裡,手上的紙巾袋握得吱吱作響。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嚇我

一跳,突然做這麼恐怖的假設。”

蘇爾站起身,心下沒有多少輕鬆。

弄虛的線索不會無的放矢,慣性思維最直接的指向便是入侵者的身份判斷。踱步靠近紀珩身邊輕聲道:“我還是傾向於人類是入侵者。”

另一邊徐洋洋雖然用縝密的分析推翻了這個結論,但目光有些閃爍。

過了片刻,幾人麵麵相覷,最後蘇爾仰天長歎:“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明明從邏輯鏈看,蟲子更符合侵略角色,他們卻無法蓋棺定論。

賈看花抿了抿唇:“這事……的確像是人能做出來的。”

侵略,戰爭……尋找新的生存點,太正常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眼看在一個話題上會糾纏許久,蘇爾前所未有的嚴肅:“明早前,必須確定目標。”

這次任務可以拆解成目標確認、目標搜尋、摧毀目標三個階段,如今已經過去兩天,還停留在第一階段。

想了想,問:“不如用假設法?”

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蘇爾從容道:“先假設人類為侵略者……”

徐洋洋:“為什麼不是蟲子?”

後者更好驗證。

蘇爾:“你是杠精麼?”

話一出口,忽感神清氣爽。

徐洋洋心情很微妙,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從蘇爾口中聽見這兩個字,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正準備辨駁,紀珩的聲音插入:“繼續說下去。”

蘇爾點了點頭,接著開口。

徐洋洋拍了拍胸口,胸悶!氣短!

“探索外星球並不是隱秘,真找到了稱之為裡程碑也不為過,為什麼要隱瞞?”

徐洋洋搖頭表示想不出,賈看花亦然,下意識看向紀珩。

後者這個關頭居然還手不釋卷看史書。

徐洋洋咳嗽一聲:“有什麼高見?”

紀珩:“蟲子。”

“什麼意思?”

紀珩抬起頭:“自以為把蟲子趕儘殺絕,高興喬遷後發現有隱患,但又不能對外公布。”

一旦說了,便會人心惶惶社會動蕩。

“……隱瞞的過程中,必然發生了某種慘劇。”他雙目一眯:“甚至違背了人道主義。”

周遭是針落可聞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徐洋洋正聽到興頭上,好奇:“怎麼突然停了?”

紀珩:“猜測而已,當不得真。”

“……”徐洋洋咽了下口水:“線索亂成一團,你不緊張?”

紀珩心平氣和看書:“晚上和鬼做做遊戲就捋順了。”

蘇爾讚同頷首:“副本標準流程,要在和鬼的激烈鬥爭中獲得信息。”

“……”

話說完不到半個小時,外麵突然刮起一陣狂風,灰塵和土粒一並被卷入室,嗆得人直打噴嚏。

不得已,各自把就近的窗戶關上,沒多久便感覺到又濕又悶熱。

先前窗戶大開可以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假裝白絮能隨著空氣流通吹走,此刻徹底是一個密封的空間。

狂風過後緊接著瓢潑大雨突至,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似乎宣告著黑夜提前降臨。

蘇爾一看表,才下午五點。

徐洋洋悶聲道:“蒼天助你。‘玩鬼’的時機估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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