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棄和她關係不錯,然而現在卻不露聲色地保持著距離,敷衍著點頭附和。
沒注意大家態度的變化,林樂樂繼續尋找線索,走路時不自覺地一步三扭。
紀珩低聲道:“去主臥看看。”
門是壞的,床單隻有灰塵沒有血跡,證明命案不是在睡夢中發生。
角落裡堆積著很多空酒瓶,蘇爾打開衣櫃,拿出幾件男士外套聞了下,上麵有揮散不去的酒味。
“丈夫酗酒。”
“不但酗酒,還家暴。”紀珩站在竹子砌得牆壁前,手指蹭了下上麵的血跡:“分布很零散,量不大,不是命案時留下的。”
蘇爾鬆了口氣:“作案動機找到了。”
房間裡沒多少東西,很快就能檢查完,一圈轉下來再找不到更多線索。
蘇爾歎氣:“看來隻有等晚上了。”
樓下突然傳來響動。
兩人趕下去的時候,林樂樂正抱著一根柱子,像是蛇一樣纏在上麵扭動,嘴邊溢出嬌喘聲,說句不好聽的,頂級春|藥都未必有這種效果。
蘇爾腳步頓住:“怎麼回事?”
這種時候周雀也顧不得和他不對付,臉色十分難看:“跟瘋了一樣,抱著人就咬。”臟話罵了一串:“我看是被吸血鬼附身才對。”
詫異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看到周雀脖子周圍的牙印蘇爾頓時明了,原來是差點成為受害者。
就在這時,林樂樂的身體突然像是氣球一樣鼓起,她的皮膚越來越薄,越來越白,直至跟蟬翼一樣透明。
“救……救……”
最後一個音怎麼也發不出來,胸口不自然地鼓起,心臟在超負荷的內部氣壓下直接炸裂,血跡飆出好遠,玩家躲開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仍是不免被濺到。
都是老玩家,這種場麵見多了,不覺得有什麼。
葉笑岑皺著眉頭:“早知道該把她踢出去。”
血濺得到處都是,覆蓋了部分凶案現場的痕跡。
很難聽,卻是實話,和林樂樂走得近的陳不棄也沒多說什麼。
紀珩忽然看向門口:“有人來了。”
極度地警戒中,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三號食堂的女廚師,她單手扛起林樂樂的屍體,白色的廚師服瞬間沾滿了血跡。
女廚師絲毫不介意,還摸了摸垂下來的胳膊,評價說:“這皮不錯,用來做雪媚娘剛好。”
沒走幾步忽然回頭問:“誰願意來搭把手?我一個人又要取脂肪做餡,又要剝皮,忙不過來。”
“有好處麼?”葉笑岑問得很現實。
女廚師點頭,在眾人難看的臉色中咧了咧嘴:“就兩個名額,先到先得。”
“我去。”周雀迫不及待說。
葉笑岑表達出同樣的意願。
陳不棄在猶豫中錯失了機會,咬了咬牙邁步去主臥搜集線索。
周雀臨走前挑釁般地輕哼一聲,蘇爾皺眉,知道需要另覓信息的獲取渠道。過了片刻對紀珩說:“山間潮濕多蛇,我們去抓上幾條。”
紀珩明白他的意思:“去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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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醉人,嬌娘哭……”朱媚坐在農家樂餐廳,哼著歌一邊給刺青的銀針消毒,一邊等著新鮮出爐的雪媚娘。
一陣肉香味傳來,朱媚放下手頭的事情,黛眉輕蹙,不是雪媚娘的味道。
蘇爾熄滅臨時在外麵生得火,和紀珩端著盤子出現。
朱媚瞳孔一顫:“這是……”
蘇爾逐一介紹:“餛飩,薄皮包子,白皮酥。”
每一張皮都薄到極致,肉因為沒煮熟,呈現出半粉嫩的色澤。
吸了口香味,朱媚享受地眯了眯眼:“是人皮。”
細細研究皮膚的紋理,細膩度和光滑程度同蘇爾如出一轍。
“就是我的皮。”蘇爾劃破手指,又用道具療傷:“隻剩最後一滴恢複藥水了,否則我還能為你多做幾道菜。”
朱媚愣了下,沒多久拍桌開懷大笑,根本沒詢問什麼藥水能有如此強的功效,反而稱讚他上道。
三號窗口的女廚師和正在打下手的玩家齊齊看過來。
周雀心急如焚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然而因為女廚師,又脫不開身。
葉笑岑目光一暗,什麼都沒說加快攪拌脂肪的速度。
“吃之前,能透露些關於上一任女主人的故事麼?”
蘇爾討好問道。
朱媚紅唇一動,正欲開口,隱約間看見餛飩動了一下。
蘇爾鎮定解釋:“用得新鮮肉,才三分熟,屬於正常的死後神經跳動。”
朱媚信了解釋,繼續說:“她很漂亮,丈夫總疑神疑鬼……”
蘇爾:“麻煩小聲一點。”
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朱媚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丈夫讓兩個孩子偷偷監視,一旦發現女主人和度假村的客人走得近,要立刻彙報。兩個孩子為了多拿零花錢,經常編造假消息打小報告。”
蘇爾驚訝:“那可是親生母親。”
朱媚‘嘁’了一聲:“夫妻倆要經營度假村,孩子從小送去給城裡的奶奶帶,關係不親近。說白了天生就是壞胚子,每次假期回來就靠這個斂財。”
舀起餛飩輕輕吹了口氣,吃之前說:“女主人知道真相很生氣,想狠狠地教訓孩子。可惜啊……”
她眨了眨眼:“生前狡猾的人死了也狡猾,傳說中兩個孩子變成鬼後藏了起來。”
蘇爾陷入沉思,知道了晚上去竹屋前要做得準備工作。
鮮香的餛飩入口,嚼了幾下,沒咬爛,皮自動和咬碎的肉餡一並滑入食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朱媚總覺得好像進了胃裡,依舊在動。
實則這些食物全是蘇爾用畫皮鬼做得,反正它也不會死,不如發揮點價值。
畫皮鬼還算配合,它從前都是由外到內吞噬一個人,從來沒試過從內到外,退一萬步說,大不了失敗了被拉出來。
異常隻是一瞬間,朱媚很快因為晶瑩剔透的人皮垂涎三尺,一口一個小餛飩,解決完一碗又開始吃包子。
蘇爾捧著臉露出慈母笑,主動幫她倒了碟醋,溫柔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計劃執行地很順暢,隻是朱媚瞧著是個關鍵npc,不知道如果畫皮鬼真的成功占據了她的身體,副本會不會崩。
這麼一想,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沮喪。
那自己會不會因此擔責?
紀珩在他耳畔輕聲道:“孽是畫皮鬼造的,副本崩是主持人要擔心的,和你蘇爾有什麼關係?”
……是這個理!
蘇爾輕輕‘嗯’了聲,順便把裝白皮酥的盤子往前推了推:“光吃肉膩味,來塊小點心。”
朱媚舔了舔嘴角的肉沫,笑容魅惑:“你是個貼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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