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管殺還管埋
金人巷今晚的風,比往日更喧囂猛烈了些。
長風夢見自己正和白相苦哈哈地掃龍宮,飲月偏偏還在旁邊看著,不肯幫忙。導致她怨氣極重,掃地的手,都要把地板給拍裂。
嘲笑聲,在亂七八糟的雜音裡夾雜著,一通傳進耳朵,她痛苦地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終於從這怪異的噩夢裡醒了過來。
“好吵,什麼東西,仙舟被豐饒大軍入侵了嗎?”帶著怒氣睜開眼睛,長風大致掃了一眼屋內,家具健全,該有的都有,一應東西也在自己該在的地方。
她鬆了口氣,重新躺回去打算睡一個回籠覺,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猛地重新坐了起來,對著兩側空蕩蕩的床鋪,她驚醒道:“他們人呢?”
*
第二天早上。
長風左邊坐著鐘離,右手邊坐著飲月。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頓覺一陣心累。
思前想後,長風終於開口了:“鐘離,我們家還剩多少錢?”
鐘離抿了一口茶,淡定道:“管理金人巷的財政處,很早之前就想重新規劃商業區建構,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
“你這麼顧左右而言他,我很難不擔心。”長風敲了敲桌子,無語道:“就算他們想要重新規劃商業區,那也不是你們把碼頭打得個稀巴爛的理由吧?我怎麼不覺得財政處會心甘情願掏這筆錢。你老實說,我們家是不是離破產不遠了?”
飲月沒忍住開口道:“鐘離要是拿不出來,我這裡還有……”
“你閉嘴,你以為你能跑掉嗎?”長風很不爽地甩過去一個憤怒眼神:“昨天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你還是龍尊呢,怎麼一點說話不算話!”
說好的不會跟鐘離打架,結果全是說來哄她的?
你小子,要是她和白相真不得不去掃蟲子,絕對少不了你的份。
飲月不服氣,冷笑一聲,道:“這你應該問鐘離。挑事的人可不是我。至於金人巷的所有損失,我一應承擔。”
長風按住他的手,搖頭道:“憑什麼你全承擔啊,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飲月心裡一暖,臉上多了兩分喜色,果然,在長風心裡他還是最重要的。
砰——
一聲輕響。
是鐘離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長風緊接著道:“分明那碼頭也有責任好麼,都失修多少年了。說了幾十年要修,結果一直也沒人來,經不起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反正責任肯定他們也有份。”
“打個架而已,說癱瘓就癱瘓,這不是訛人嗎。”
飲月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道:“修一個碼頭,應該也要不了多少錢。”鐘離平時到底怎麼養的人,這點小錢而已,也需要她這麼擔心嗎。
長風驚詫了,金人巷的碼頭,說是整個仙舟商貿最好,最繁華的碼頭,也不為過。
這癱瘓的幾天,誰知道要耽誤多少生意和進賬。
作為鐘離養大的半個璃月人,長風的商業嗅覺不說有多靈敏,但絕對不弱。
她隨便一算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否則,她也不會問鐘離家裡還有多少錢了。
不是,飲月到底是缺心眼,還是持明族把他養得太好了。
這麼大一筆錢說給就給,就是再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啊?
何況,等他們結婚了,這都是夫妻共有財產,相當於,他是在糟蹋她的錢!
“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至少這樣能顯得你聰明點。”長風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懟他道。
飲月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她了,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才答應求婚不過一天而已,他已經品嘗到婚後女人的喜怒無常了。
長風強行讓他閉麥,又對鐘離道:“賠錢的事,鐘離你挑起來的,你自己解決。賠了多少,到時候我們出一半。”讓鐘離去解決是最好的選擇,至少比起飲月,他不會上趕著送錢。
她也沒問鐘離為什麼要挑事,已經夠明顯了,他看不慣飲月唄。
但她總不能因為他看不慣,這婚就不結了吧。
長風自認自己從小就不是一個乖寶寶,沒必要長大了,還要故意裝乖哄他開心。
她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她都會去做。
誰反對都沒用。
“那我們就先回鱗淵境了,婚禮請柬和日期,之後我會讓人幫忙送過來。”她低著頭不看他,一鼓作氣道:“到時候,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算了。”
鐘離從始至終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也沒有離開過她。
但她始終沒有抬起頭。
說完,長風就要拉著飲月往鱗淵境走,鐘離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早飯還沒吃完,著急走什麼。”
“不吃了,鱗淵境又不是沒有。”長風梗著脖子,視線擦著落在半空。
鐘離的神色有些疲憊,臉上溫和的笑意也不見了。
即使沒有回頭,也能感受到他平靜冷靜的目光,均勻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