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
“新學校怎麼樣?”
黎書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挺好的。”
童岷山點點頭:“清大環境好,麵積也大,裡麵法學院的教授和我還是同學。”
見黎書抵觸,彆的他避而不談。
有些事情急不得,一蹴而就往往代價太大。
也的確如沈晏所說,情況不太好。
童岷山遇見太多的病患,有情緒激動的,有哭著說自己心理沒病的,更有一心等死,不配合治療的。
可像黎書這樣的。最麻煩。
在她看見自己那一瞬間。她隻是愣了幾秒,接下來很鎮定。
鎮定的過分。
能避開黎茂國手下的眼線,存下那段視頻,保留住文件證據的人,智商怎麼可能低。
童岷山能確定,黎書清楚的知道,她自身的情況。
也能確定,黎書早已做好準備,怎麼麵對他。
黎書陪著說了一會話,就去廚房陪孟向紅洗水果。
沈晏壓下眼底翻滾的情緒,而後看向童岷山。
童岷山隻是朝他搖搖頭。
“比較棘手。”
——
黎書其實很清楚,童岷山出現這裡的目的。
有些事情總得麵對,無法逃避。隻有放下才是解脫。
可太難了。
她看著水池邊孟向紅的背影,記憶力溫婉,養尊處優,無處不精致的她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光裡,垮了下來。
皺紋,蒼老,歲月的痕跡一一展現。
叮咚一聲,消息打破了凝滯的氛圍
吳澤希:【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得和你說。】
大一那一年,沈晏就沒住宿。
吳澤希還記得,當時還在A市,他去沈晏家,看到的是滿屋子的煙頭和酒瓶,還有少年不修邊幅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盯著手腕上佛珠的場景。
實在怕沈晏出事,他隻好悄悄裝了監控。時不時的看一眼確保人沒事。
可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黎書下葬。
沈晏生活恢複規律,沒在自我摧殘作踐。但笑容少了,人也內斂了。
【後來開學,他住在彆墅,我總覺得不放心。又在走廊和過道安了監控。可沒過兩天,就被晏哥察覺,直接黑了係統,改了權限。再也沒用。】
直到昨天晚上大半夜,恢複使用。
沈晏當時加上自己權限時,忘了改了他的。
係統開機的消息傳到他手機裡,吳澤希當時還納悶,這玩意還沒報廢麼。
他想了想,沒忍住點開看了一眼。
吳澤希:【昨天你睡在主臥吧。】
【?】
吳澤希輕描淡寫:【監控裡,晏哥在主臥外坐了一夜,我才知道,他可能怕你離開。】
他可能是怕你離開。
黎書看著這句話,澀澀的難受,有什麼堵上來,悶的心口疼。
所有人都在對她小心翼翼。那她有什麼資格縮在殼裡,明明已經安全了。
攥著手機的力道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所以,黎書,你得自救啊。
她撇開視線,白嫩的指尖去擦眼角滑落的淚珠。
而後,舉棋不定間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她出了廚房。
語氣很冷靜:“開庭前,我想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