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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帥抱了把椅子,爬吧爬吧,正準備夠上牆上那個籃球筐,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回對一看,居然是媽媽在幫他。

隔壁的張虎倆口子已經差不多要從文鬥轉到全武行了。

“咱大嫂呢,你大哥偷的錢讓她自己出,一萬塊裡頭她至少拿走了八千,她拿走的錢呢?”程春花呸的一聲,說。

張虎說:“你難道不知道她是個藥罐子,她娘家媽也是個藥罐子,八千塊,她們倆娘跑到北京看個病,又是旅遊又是買東西的,就全用完了。”

程春花再是呸的一聲:“你大嫂可是鋼廠人事處的主任,能拿不出八千塊?張虎,這事兒誰愛管誰管去,反正我沒錢,張虎,你甭想從我這兒掏一分錢。”

“程春花,你是想讓我把程大寶的事兒給說出來?”張虎頓時聲音硬了。

“當初程大寶拿了兩千塊說要倒鋼材,那錢就是我大哥給的吧,倒完鋼材賺了三千塊,然後咱們買的這院子,所以就連這院子都是贓款買的。”張虎又說。

何向陽聽女婿和女兒吵半天,聽出眉目來了:“張盛偷的是不是隔壁月牙家的錢?”

賀帥兩手扒著籃筐,噗嗤笑了一聲,覺得真相呼之欲出啦。

張虎頗為難為情的點了點頭:“可不?”

何向陽哎喲一聲:“都是街坊鄰居,你去跟賀譯民求情啊,錢肯定都已經花完了,難道賀譯民他還能搶咱們家的地皮來不成?要不我去,我給賀譯民跪下,我給他磕頭去?”

“老太太,那是錢,不是求情的事兒。”張虎說。

何向陽吐了點口水把自己的鬢角一抹:“咋就不是求情的事兒?咱們家窮成這樣兒,家徒四壁,你大哥家倆藥罐子,張盛為啥偷錢,那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揭不開鍋了才偷的,街坊鄰居看著,賀譯民家日子過的那麼好,這錢,我去求陳月牙,讓她就彆追究了。”

這老太太一條好舌頭,死人都能給她說活過來。

“剛才程大寶剛一進胡同就在四處發中華,何奶奶,您說您家沒錢,誰信啊?”賀帥索性騎到了牆頭,得意的說。

何向陽剛準備要出門,聽賀帥這麼一聲喊,簡直恨不能自搧一耳光。

這要早晨大寶沒在胡同裡擺過闊氣,她還好哭窮,早晨程大寶才擺了一回闊氣,你讓她現在怎麼哭窮?

“行了媽,甭丟人獻眼了,趕緊進門說。”程春花拉了何向陽一把說。

陳月牙正替仨孩子揉著麵團,準備蒸紅豆沙的包子呢,外頭進來倆公安。

為首的,恰是百順派處所的所長高奇山。

“賀譯民不在?”高奇山問。

陳月牙笑著說:“他有事兒出去了。喊伯伯!”

仨男孩兒一起喊伯伯,聲音那叫一個賊烘烘的亮。

“這吃的啥,紅豆餡兒的包子?還是細麵,小陳同誌,你家這日子夠可以的啊!”高奇山說著,湊近紅豆沙的餡兒聞了聞,香,因為餡裡拌著紅糖,比國營飯店的還香。

……

“是這麼個情況,你們那筆錢,一萬塊,有結果啦。我得先代派處所給你們倆幾個鞠個躬道個歉,因為它是我們派處所的副所長張盛偷的,小陳同誌,實在對不起,革命戰士的隊伍裡出了判徒,傷害到了人民群眾的利益,我們得向你和你最近一年的生活,表示深深的歉意!”說著,高奇山和跟他一起來的兩個公安摘了帽子,端端正正的,就給陳月牙鞠了個躬。

賀帥還能穩得住自己,賀斌和賀炮還是頭一回見戴大簷帽的人,孩子天生怕公安,給嚇的縮在一塊兒,看到公安給媽媽鞠躬,三觀都要稀碎了。

媽媽比他們想的大方多了,一點都不害怕:“啥地兒都是江湖,革命隊伍中有蛀蟲也是正常的,我非常感謝你們能替我申怨。”

幾個公安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這是賀譯民的媳婦兒,那屬於大家的嫂子。

這嫂子不哭不鬨也不罵人,還笑眯眯的,真敞亮。

“不過,案子也有難辦的地方,張盛把贓款已經揮霍的一乾二淨了,他要把贓款給你,這案子他隻判三年,但他要不認繳贓款,就得判十年。但他愛人絕口不承認自己見過錢,也不給贓款,縣公安局如果從他們家繳不來贓款,就隻能判他十年,當然你的錢也就沒了,畢竟咱們的法律,不能掐斷犯罪分子家屬的生活來源。法治主義下的新社會,咱們也沒有給犯罪分子抄家一說。”高奇山又說。

陳月牙笑了笑:“我明白,這事兒得我這個受害者跟犯罪分子的家屬協商吧,是不是?”

高奇山說:“我們協商不下來,就得你們自己上,畢竟咱們要不來錢,就隻能重判張盛,但不能強迫他的家屬。”

“我知道了,這事兒我們倆口子會看著辦的。”陳月牙說。

“另外,以後吃飯啥的注意著點兒,彆讓人抓到你的把柄!”臨走的時候,高奇山又說。

就從今年開始,上麵不停發文件,嚴打投機倒把,一車車的抓投機倒把犯們全坐牢了,高奇山也是好心,畢竟賀譯民可是他戰友兼同事。

豆沙包子還沒好,要不然陳月牙得給他們揣兩隻:“這是我娘家兄弟拿來的細麵,跟投機倒把沒關係。”她說。

嘴裡這麼說,但以後陳月牙再要吃點好的,確實得注意著點兒了。

幾個公安一走,熱心的街坊鄰居們就全圍過來了。

一打聽,啥,一個公安偷了陳月牙的錢,而且還是隔壁大鋼廠的廠長,張虎家的哥?

“呸,我就說那家子裡沒好人,難怪一下子就富起來了呢。”王大媽率先說。

馬大姐也說:“程大寶抽的都是中華煙,給孩子們買的軟糖,那錢估計也是咱們月牙。”

王大媽還清楚一點:“當初程春花可賭咒發誓,說不知道月牙的錢是誰偷的,鄰裡鄰居,這話我不知道聽過多少回,又不是孩子,人咋能惡毒自私到這步田地?”

大家正說著呢,前幾天才趾高氣昂上過一回門的程春花悄摸摸的上門來了。

嗬,今天她慫了。

想想賀譯民躺下之後自己過的艱難日子,再想想當初程春花紅口白牙說自己沒偷過錢的話。

呸!

程春花早就知道錢是張盛偷的,所以,她還跑去問張盛借過錢,但確實錢不是她偷的,所以她才敢賭咒發誓,說自己沒偷過錢。

同一個村子出來的姐妹,為了錢,程春花這是連做人最基本的底線都沒了,可你看她現在笑眯眯的,這是要來講同村的情誼,想打感情牌了。

就跟那些公安們說的一樣,那筆錢,張盛自己出不起,他愛人宋小霞不肯出,事兒就得變成,重判張盛十年,但陳月牙的錢可就沒了。

怎麼辦呢?

這錢,陳月牙一分不少的要要回來,張盛的案子,她也絕對不會讓公安局輕判的。

程春花帶著小福妞,福妞手裡還拎著一罐子糖水罐頭,倆母女一起上門了。

陳月牙倒沒覺得有啥,但是,她的小超生突然小嘴巴一抿,本來該吃包子的,也不吃了,牢牢的盯著小福妞。

作者有話要說:  超生:福妞這個姐姐有不對鴨!

作者:我就說過,超生能搞定福妞的鴨!

要錢,搬家,咱們的目標是走向美好生活。

今天的更新就結束啦,下一更在零晨,大家彆等了鴨。

留言留言,依然要留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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