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噠!他偷了我的動物園!”超生一手叉腰,嗓音可高昂了。
一個動物園?
果然是大案子。
“程大寶偷了幾隻小動物?他在什麼地方?”賀譯民問兒子,直覺,這其中必有蹊蹺。
“勞改農場的牛圈裡,偷了兔子之後太開心,還在喝生啤慶祝呢。”賀斌連忙說。
賀譯民丟了手套和鋤把:“敞亮,走,咱們看看去!”
“彆呀領導,咱一起去吧!”彆的武警們也不乾了,紛紛丟下了鋤把。
“幾隻小動物,倆個人去就行了,你們繼續在這兒勞動。”賀譯民說。
“那怎麼行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更何況一個動物園的動物呢,裡麵肯定有老虎,還有大象吧?”一個武警開著玩笑說。
其實大家就是種樹種累了,想跟著中隊長一起去湊個熱鬨。
好家夥,可憐程大寶召集了縣城裡一大幫的流氓混混們,正在喝啤酒,摟在一起跳貼麵舞,計劃中的偷鋼行動完全沒有實施呢。
悄沒聲息的,也沒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就在突然之間,張福運一抬頭,就發現牆外頭圍了一大圈的武警們,個個兒手裡拿的全是鋤把,正在饒有興致的圍觀著他們。
不過偷了幾隻小動物,居然來了一個排的武警抓他?
福運和福生給嚇的,當時嘩啦一聲就尿褲子了,本來準備打開籠子扔掉的小鬆鼠,也沒來得及扔,扔下兔籠子,倆兄弟哭爹喊娘的,轉身就跑。
一幫混混當然也想跑,但是,武警把個牛圈圍成了鐵桶,就問他們怎麼跑?
程大寶跑了幾步,看賀譯民叉腰在門口看著自己,主動上前,嘴裡喊著賀哥,就把賀譯民遞給的拷子拷自己手上了。
……
另一邊,陳月牙的包包衫,蝙蝠衫和杏子衫,也終於做好成品,燙的工工整整,隻等試穿,看效果,就可以批量生產了。
而今天,鄧翠蓮做完了衣服,燙好之後,快馬加鞭,借了賀譯民的自行車,正準備要回老家。
自行車上還挎著兩個筐子。
一邊筐子裡裝的,是罐頭廠後麵那片林子裡馬上就要成熟的桃子,這桃子要熟了,街道的居民就把它吃完了,翠蓮搶先一步,全給自己摟回來了,上麵蓋著用碎布頭子拚成的衣服。
以及,她從街道的煤廠悄悄順了一筐子煤,準備拿回老家去。
這些東西要沒人看見,誰都說不了啥,但要叫人看見,那她就是小偷了。
劉玉娟和賀德民的房子已經買好了,就在韓家胡同裡,兩間房帶個院子,而且劉玉娟嘴上說的好聽,但乾起活來可沒有鄧翠蓮這麼賣力。
服裝生意,劉玉娟就沒有參於過。
相比之下,鄧翠蓮這段時間連房子都沒找,錚子和雷子的入學也沒辦,熬更守夜的做衣服,她覺得自己就算悄悄從廠裡摟點啥也是應該的,至
於補貼娘家,前幾天她還見陳月牙托人給弟弟大牙和板牙一人買了一雙鞋子送去呢。
可見是兒媳婦都會補貼娘家。
再說了,馬上就要賺錢了,豪氣啊,鄧翠蓮進百貨商店買汽水兒,售貨員給她推銷了一包黑黑的汽水,她就準備喝著汽水兒,騎著自行車,載著滿滿的東西,風風光光轉娘家!
“三嬸嬸,你要回家嗎?”超生就在路邊,看三嬸騎著自行車出來,遠遠的就問。
“超生在這兒乾啥,你看你頭上那汗,是不是渴啊,嬸兒有汽水,喝一口不?”鄧翠蓮跳下自行車說。
現在的商品正是漸漸完善的時候,就比如這種黑黑的汽水,就是這幾天新上的,據說叫個啥嶗山可樂,裝在塑料袋裡,咬開就可以喝,特彆方便。
超生確實渴的厲害,接了過來,咬開,滋了一口,皺著眉頭說:“程大寶偷了我的小動物,公安去抓他啦!”
“不會吧,就一隻兔子,哪需要出動公安,你爸要回來,罵程大寶一頓就得了!”鄧翠蓮用自己固有的見識解釋說。
“還去了好多武警叔叔喲。”超生為防再度吃到像藿香正氣丸一樣的東西,舔一下,往外哈兩口氣,皺著眉頭說。
偷幾隻動物,武警出動,這城裡的治安現在嚴成這樣子啦?
鄧翠蓮看著自己身後的筐筐,嚇的腿就有點發抖了。
恰恰這時候,被逮的程大寶,以及他那幫狐朋狗友,不論男女,全舉著雙手,正在從橋頭上經過,得被送到班房裡去。
付敞亮拎著鳥籠子,趕去看熱鬨的帥斌炮跟在後麵,一馬當先,疾步如風的,正在往超生跟前走。
到了超生跟前,付敞亮刷的給她敬了個禮:“報告,超生同誌,你的小動物已經找到啦,壞人,也已經被我們全部抓住了。”
付敞亮隻不過是貧個嘴,把籠子交給超生,等超生給自己敬了個禮,正步走的刷刷刷,回隊伍裡去了。
可憐鄧翠蓮給自己做了那麼多的思想工作,拉了整整兩筐子的東西,都已經想好自己要回了家,在鄧家莊會有多光榮,彆人得有多羨慕了。
這會兒大氣都不敢喘的推著自行車,悄悄就折回燕支胡同了,得,煤廠的煤,悄悄給人倒回去。
布頭了也趕緊扔到布頭堆裡,等陳月牙給大家分配。
城裡的治安太嚴啦,偷隻兔子都有一個排的武警抓。
她不是不想照顧娘家,是她實在不想蹲班房啊。
……
把自己的小動物帶回家,超生慢悠悠的滋著苦苦的飲料,她應該是縣城裡,為數不多的,第一批享受塑料包可樂的人之一。
這東西當然跟藿香正氣丸不一樣,一開始有點兒苦,還辣舌頭,但是越喝越甜,越喝就越好喝,越喝越覺得生活美滋滋兒的。
兔子和鬆鼠一天沒洗澡,看到她都是眼淚汪汪的。
尤其是鬆鼠,嗖一下就竄超生手裡了,給她裝個死,再爬起來吱吱吱,仿佛在訴說這一天自
己所受到的驚嚇。
得立馬給它們梳毛毛,洗澡澡,忙碌到天黑,燈都亮了,超生還在不厭其煩的,嘴裡叨著可樂細細兒的滋著,照料自己的小動物們。
爸爸媽媽的聊天聲從廚房裡傳出來,倆人正在聊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程大寶也是夠有能耐的,形勢這麼嚴竣的時候,他居然作死,想帶一幫人去偷鋼材,這下倒好,張虎資曆也夠了,工作也勤懇,本來鋼廠想調他去北京學習,回來再進一步的,出了這檔子事兒,張虎不但沒法去學習,又給調回軋鋼廠了。”賀譯民說。
“程大寶呢,你們咋辦?”陳月牙問。
賀譯民乾脆的說:“用最重的量刑起訴他,判刑唄,再咋辦?”
“那估計至少得十年吧,他真是想不開啊。”陳月牙又說。
“對了,超生不是馬上要報戶口了,我給她想了一名字,賀笙笙,咋樣!”賀譯民低聲說。
陳月牙皺著眉頭聽他說,聽完之後:“我咋覺得還不如叫陳超生?”
“大名嘛,我覺得挺好的,我已經給她報戶口了,在咱們這兒她還是超生。”賀譯民又說。
陳月牙點了點頭:“那好吧,報吧!”雖然乍一聽一般,但多念幾遍倒也不錯。
萬物生長,生生不息嘛。
而在燈照不到的地方,賀家的院門上,以及其難看的姿勢,趴著一個小女孩,邊聽院子裡的說話聲,正在邊抹眼淚。
那當然就是福妞啦。
天啦,在福妞的夢裡,馬斌馬副局長,是將來唯一能升到省上的大官。
所以她才會讓她媽唆使程大寶乾出這麼一件事兒來,想讓她舅當城管大隊的大隊長,畢竟那個工作在將來會極其威風。
可是誰能想到,福生和福運那兩個蠢材居然會傻到偷人超生的小動物?
就因為他們倆做了賊,連累程大寶被抓了不說,現在她爸也得受牽連了。
當她足夠厲害的時候,當媽媽也聽她話的時候,之所以又失敗了。
就是因為有福運和福生那兩個豬隊友。
她得讓程春花打死那兩個蠢材!
</>作者有話要說:福生福運:我們是真的愛護小動物,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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