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牙看了丈夫一眼,摸了把腦袋:“糟了,我出門的時候,小帥說自己太累了想睡一會兒,好像在我辦公桌上趴著呢。”
“你把辦公室的門鎖了?”
“可不?”
可憐的小帥,媽媽的百貨大樓開業的第一天,就給鎖在辦公室裡啦?
而且,就連吃飯這茬兒,他們全家都把最帥的小帥哥哥給忘啦?
這還了得,倆口子又拖又拽,又拉又抱的,專門回了趟百貨大樓,外頭的大門還給保安鎖上了,又喊了一回保安,上樓,估計這會兒小帥在辦公室裡,又餓又怕,肯定在哭鼻子。
但是打開門一看,人小帥坐在辦公桌後麵,手裡捧著一本書,看的正香呢。
小帥也有一塊電子表,也是盛海峰送的,擼起手腕,小夥子認真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媽媽,你足足把我忘了四個小時喲!”
嘿,這小夥子,看來再鎖幾個小時也沒關係啊。
賀譯民的宿舍裡隻有一張鋼絲床,小帥因為跟他爸拚過床,一進門就熟門熟路的開始找板子,拚凳子,順著床搭過來,再從床底下拖出鋪蓋,鋪到凳子上,等爸爸打來開水,幾兄妹刷牙的刷牙,涮口的涮口,把腳丫子伸進白底紅花的大盆兒裡咕嘟咕嘟,一個個尿都來不及放,刷的一下,四仰八叉就躺到床上了。
小豬一樣放屁,磨牙加打咯,幾個孩子睡的呼嚕連天響。
陳月牙一個個的摸了一圈兒,試著個個兒沒發燒,也沒咳嗽,都是肉嘟嘟的,這才把包拎到了桌子上。
笑著拉開背包的拉璉。
“這是什麼,肘子肉?喲,這又是啥,一整隻雞,這又是什麼……”看陳月牙一樣樣的往外掏著,賀譯民問。
她的包裡是一隻網兜,網兜裡麵是油紙,油紙裡麵包的全是乾貨,而且一樣樣的都是肉,半夜補糧,這感覺好啊。
不過才拉開椅子,桌子的抽屜哐啷一聲掉下來了。
賀譯民立刻說:“最近太忙了,我保證明天就找個人把它修好!”
“賀哥,這是局裡有人跟你做對,故意的吧,我看過,彆的宿舍裡東西雖然破,但床腿是斷的,椅子是破的,就連桌子的抽屜都是壞的,就你一個。”陳月牙笑著說。
賀譯民搓了搓手:“可能吧,但一個人要在這種事兒上耍心眼,他就沒什麼大格局,不值得當敵人。”
擺明了的,宋思思沒嫁給耿衛國,心裡一直對賀譯民懷恨有加,後來終於,還是在他爸的關係下,在市局找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副局長。
但是,分配宿舍的時候,給了賀譯民最爛的一間也就算了。
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非破即爛,牆還漏水,更要命的是,還在廁所旁邊,現在天氣不太熱還好,等天氣點兒,那味兒,可想有多衝。
說實話,梁副局就因為賀譯民是宋思思的前夫,就這樣欺負人,陳月牙也覺得那個人估計沒啥格局。
“彆氣了,房子抽簽,我給咱們抽來的正好是三樓,南北通透,過兩天就可以喊大哥給咱們做家具了,那房子,誰不羨慕!”賀譯民笑著說。
難怪宋思思想要呢,原來賀譯民抽到好房子了。
“對,羨慕不死她們!”陳月牙也恨恨說。
雖然現在望京也有幾家子飯店,但終究還是國營飯店的東西味道好。
這一頓,可把賀譯民給吃美了。
吃完了飯,賀譯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陳月牙就坐上去了,因為屋裡除了幾個崽崽睡的床,就剩這一張椅子了,倆口子隻有一張椅子可以坐著。
“咱倆就這麼睡?”陳月牙環著丈夫的脖子問。
賀譯民抱著妻子聞了聞,說:“我趴著睡,你去跟孩子們擠一擠。”
“那你也得放開我啊,賀哥,放手。”陳月牙說。
賀譯民伸手一把拉關了燈:“急什麼,再讓我抱回兒。”
頓了會兒,他突然說:“還真的,你這皮膚越來越好了呢,摸起來真舒服。”
“你還摸過彆人!”這種靈魂級的拷問,就問他怎麼回答?
陳月牙正幸災樂禍,想聽他怎麼回答呢,嘴巴就給賀譯民封上了:“嘴巴越來越巧了啊你,看來是少挨收拾了。”
他向來都是粗魯直接,宋思思最討厭的那一種。
……
隨著百貨大樓的重新營業,每個月有租戶們的進賬,自主營業的櫃台有錢收進來,到了月底一分賬,陳月牙總算在這塊兒見到錢了。
當然,總體算下來投資了整整十萬塊,人蘇愛華一個人就出了八萬塊,收入的大頭當然是蘇愛華的。
按比例,所有的收入,陳月牙隻能拿兩成,而大嫂和鄧翠蓮,拿的則是這兩成中的兩成。
下海經商這種事兒,就是這樣,親兄弟明算賬,大家一起簽合同,照著合同辦事兒,有了錢及時分,有問題大家一起擺到台麵上講,怎麼可能賺不到?
“就著個月,我就能分200?”劉玉娟在被鄧翠蓮壓了整整一年後,可算迎來春天了。
加上工資,她一月是妥妥的二百五啊!
“大嫂就不好奇我拿了多少?”陳月牙問。
劉玉娟才沒鄧翠蓮的事兒多:“我拿我的,問你乾啥?我有250我就高興,知道你拿多少我就不高興了,人嘛,最重要的不就是個知足常樂?”
“還是大嫂活的通透!”陳月牙不禁感歎!
生意紅紅火火,轉眼就又是兩個月啦!
蘇愛華最近發現一件特彆奇怪的事兒,那就是,她漸漸發現自己的體能比原來好多了,然後,皮膚比原來好,也不會失眠了。
而這一切,似乎是賀笙笙的功勞。
因為她要幾天不見那小丫頭,就會明顯覺得自己很疲倦,會回到原來那種,精神不太好時的狀態!
這也太奇怪了,不會是她特彆喜歡那個小姑娘的原因吧。
這天,陳月牙還沒下班,蘇愛華覺得自己特彆累,就坐了個班車,跑到清水縣城裡,找超生去了。
她向來抱抱那孩子,精神就會變好的。
不過也是真奇怪,她是到學校門口去接的超生,剛到學校門口,居然就碰見即將離婚的丈夫站在車前,正在抽煙。
看地上那煙頭,他應該抽了至少半包煙了。
而且,兩個月沒見,他瘦了好多,都不是原來那皮膚白皙,溫文爾雅的小生模樣了。
這男人,表麵上笑嘻嘻,但骨子裡其實特彆強勢,自己認定的事情,你很難叫他改變看法。
而且,他一輩子可謂順風順水,有情商,有智商,足夠聰明,從來沒受過打擊挫折,所以春風得意的厲害。
這也是他為什麼篤定她會回家的原因。
他認定她乾不久嘛!
最近,她的百貨大樓蒸蒸日上,錢賺的嘩啦嘩啦的,而這個溫吞吞的男人,終於著急了。
看超生兄妹從學校裡出來,他轉身,咬牙從車上拿下來一個紙箱子,朝著超生走過去了。
還是一貫的,臉上笑眯眯,心裡不知道想些啥。
他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