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橋本今天特彆高興, 不僅因為兒子太郎在100米徑賽得了銅牌, 昨天剛剛舉行完的800米長跑賽, 他兒子毫不意外的, 再接再厲, 取得了銀牌的成績。
一銀一銅, 現在正在進行的,是400米的接力賽了, 橋本有把握,兒子這次肯定能得一枚金牌。
一枚金牌的分量,那可足著呢。
而現在,隻有在某個人被大家懷疑使用了興奮劑的情況下,才會進行抽血,以及尿液的樣本采取。
而且,抽血和尿血檢測,並非在公開, 透明的情況下進行,都是由東道主指派的醫生前來抽樣,檢測的。
果然,太郎他們組毫不意外的拿到了金牌。
拿到金牌的橋本太郎, 此刻已經接受完了記者采訪,來找他爸了。
“賀譯民先生還說, 橋本太郎真讓人佩服無比,他想請橋本太郎一起過去,跟賀斌一起吃頓飯, 讓太郎和賀斌握手言和,並且,還希望太郎能傳授賀斌一點跑步方麵的技巧和經驗,您覺得呢?”翻譯問。
現在想要技巧和經驗啦?
當初一郎那麼想學三炮的雙手打珠心算,賀譯民全家是怎麼個態度?
“這屬於我們部隊的機密,無可奉告。”賀譯民當時冷冷的說。
老橋本看了一下太郎,說:“走吧,我們一起過去。”
太郎可是400米接力賽的隊長啊,一出門就是一幫記者跟著。
而賀斌呢,因為被舉報了興奮劑醜聞,也因為跟橋本太朗之間的打架問題,一幫國際各大體育專欄的記者,也在樓下隨時蹲守。
老橋本帶著兒子來,賀譯民帶著賀斌,不說把這背負著醜聞和鬥毆的孩子給藏起來,居然就在樓下等著。
當然,賀譯民一貫笑的燦爛而又謙虛:“橋本先生,首先,我關注了橋太郎在四百米接力賽中的表現,不得不說,日本隊的田徑選手們實在太厲害了,他們用他們的能力征服了我,我對你們全家,以及你們國家,祝以由衷的祝賀。”
二斌和超生倆手拉著手,都愣住了。
這麼多記者看著,爸爸當麵祝賀橋本太郎,是不是意味著,他根本沒把橋本太郎罵人的話當回事兒,現在是想為了一枚金牌,妥協求饒了?
當然,橋本太郎也是這麼想的。
一枚金牌,那可是國家給的壓力,賀譯民想保住,就必須使勁的示弱,示軟才行。
“謝謝,咱們上樓再聊吧?”老橋本得到了賀譯民的公開示弱,現在,隻想上樓跟賀譯民討價還價,可不想再麵對著記者,說太多的東西了。
而就在這時,圍觀的記者中,有個戴著口罩,並且戴著眼鏡的年青人,舉起一隻手,用流利的英語問道:“賀斌,橋本太郎二位,我是《紐約時報》的記者,我想問一下,你們自己怎麼看待興奮劑這件事情?”
刷的一下,照相機全部對準了二斌和橋本太郎。
橋本太郎和老橋本明顯往後一縮,賀譯民卻示意兒子:“回答啊,心裡怎麼想的,現在就怎麼說。”
二斌幾乎脫口而出:“奧林匹克精神是和平,是和平下的競技,要是用興奮劑來奪得金牌,這種行為是可恥的,極度可恥。”
這孩子隱隱覺得,自己跑100米的時候,絕對有人服用了興奮劑。
當然,他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他得公開自己的態度。
“橋本太郎,您的看法呢?”戴著口罩和眼鏡,一口美式英語腔的美國記者這會兒突然換了日語,高聲問。
“對啊,橋太郎先生,您的看法呢?”記者們紛紛詢問。
“我…絕對…不會。”橋本太郎摸了一下鼻子,抬起頭說:“使用興奮劑的。”
“那您覺得,奧委會該怎麼懲罰違法使用了興奮劑的運動員?”記者緊緊逼著,再問。
“不是剝奪他所得到的獎牌嗎?”橋本太郎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飄乎。
但是賀譯民的聲音很高:“對於這種有違體育精神的運動員,我覺得至少應該終身禁賽。”
“賀譯民先生您彆問了,您兒子目前正在飽受興奮劑的困擾。”美國記者把話筒高高舉了起來,這一回,他說的居然是中文。
咦,這個戴著口罩的記者,聲音聽起來莫名的熟悉呢,他戴著口罩又戴著眼睛,還戴著帽子看不清楚,但超生從來沒見過,會有一個外國人能說一口如此流利的普通話,於是,她把目光投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就在記者們全部把話筒和照相機對準了橋本太郎,想聽他進一步的回答時,二斌拉了拉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超生,悄聲說:”妹兒,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的嗎?”
超生嗯嗯的點頭:“因為我是全天下最在乎二斌哥哥的人。”
“不管興奮劑的事情最終怎麼樣,我不會讓爸爸把你的郵票給老橋本的,我寧可被取消金牌,但是,你得給哥哥想一句話,用日語和英語都能翻譯出來,而且,還得是出自咱們四書五經裡的話,這是我深思熟慮過的,打人不可怕,把我們中國人的骨氣和勇氣,寧折不彎展現給國際社會,才是最重要的。”二斌又說。
不到泰山不知道山高,要不是一再被侮辱,沒人能真正理解,國強則民強的道理。
二斌,也是在親身經曆中,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超生說:“好,我給咱們認真想一想。”
她可一點虧都不想吃,但是,看爸爸現在的樣子,甕中捉鱉似乎並不能實現呢,怎麼辦?
但是,不論什麼事情,哪有人能連屎尖尖帶屎橛子一起獨霸著,就給吞吃掉的?
“既然橋本太郎不想回答,那我就再多講一點,體育精神講的是公平公正,對於語言侮辱並沒有明確的判決,可在場的,不論任何人都知道,日本曾經公然侵略我國常達51年,整整半個世紀,而在這半個世紀中,在國際上,對方曾公然宣布我們是‘東亞病夫’,並且,宣稱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以此名義侵華,如今,當時的戰犯已然伏法,但是,‘東亞病夫’可是我們國人最深的恥辱,這個跟體育精神無關。賀斌有沒有打人,這個主辦方自有公論,我們等著就行了,可是,橋本太郎罵了‘東亞病夫’這句話,身為中國人,我就必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老橋本聽賀譯民長篇大論的時候還笑眯眯的,聽著說起侵華戰爭時,眉頭皺起來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賀譯民一四十歲的成年人,叫囂著傷痕曆史,居然伸手說:“橋本太郎,我們當著記者的麵,來一常公平的較量,也讓你看看,我們是不是‘東亞病夫’,好不好?”
記者會秒變打架鬥毆了?
而且,就在這時,對麵的樓上,不知道是誰突然放開了收音機,裡麵傳來《hand in hand》來。
形勢快到讓老橋本無法分辯,記者們還在抬頭,喊問,這聲音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就見賀譯民突然拉起橋本太郎的手大聲說:“什麼,你願意?”
橋本太郎的手是給他拉著的,當然想掙脫,可是,這一掙,也不知道為什麼,腳下給賀譯民絆了一腳,那手就朝著賀譯民胡過去了。
“我和你爸是老交情,孩子,咱們可是公平的競技,你打我一巴掌,我還你一拳頭……”說著,賀譯民直接一拳頭搗在橋本太郎的鼻子上了。
打架了?
這可太新鮮了,所有的記者都想搶第一手的資料,全在不停的往中間擠,想照相。
超生個小丫頭,本來就站在爸爸身後,這給一擠,無情的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小丫頭一臉茫然,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不過,正因為超生被擠了出來,她又發現新鮮事兒了。
剛才那個紐約時報的‘記者’,突然轉身,大步朝著對麵的樓裡走了進去。
他身材又高又大,但是人很瘦,本來穿的是一件褐色的皮夾克,黑褲子,可是邊走,他一邊扔了帽子,同時把皮夾克脫了下來,刷的一把,不知道甩哪兒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在賀譯民和橋本太郎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看,賀譯民那一拳頭能讓橋本太郎怎麼樣。
但是,隻有超生看到,‘美國記者’脫了衣服,扔了相機,然後,接過不知道誰丟來的一件白大褂穿到了身上,這披白大褂的樣子,怎麼就那麼帥呢?
然後他再轉身,超生看到奇跡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夥子,披著白大褂,接過‘美國記者’丟過去的眼鏡,戴到了鼻子上。
然後這倆人一轉身,見身後,擁擠的人群後麵,唯獨有一個兩隻眼睛圓圓的,頭發又黑又直,剪成妹妹頭,穿著一條白裙子的小丫頭看著自己。
倆人兩隻伸手,放在了嘴邊:噓!
什麼美國記者,超生就說他的嗓音怎麼那麼熟悉呢,卻原來這居然是盛海峰哥哥啊。
而且戴著口罩,提著單架的醫生,看起來,完全跟小盛就是認識的好嗎?
“讓一讓,我們是緊急醫療小組的人,快讓一讓!”小盛猶豫了一下,用韓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