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的時候,愁學習,愁糊不飽他們的肚皮兒,陳月牙為了能喂飽他們,整天發愁。
當然,幾個孩子在學習上,幾乎沒讓陳月牙操過心,唯獨吃飯,是她每次睜開眼睛最大的難題,但是,她還萬萬沒想過,幾個孩子都那麼優秀,她會為了幾個孩子的工作,而操心的睡不著覺呢。
小帥一回來,就在忙著整理自己的衣服,超生看了兩眼,悄悄拿了件內衣,跑她媽這兒來了:“媽你看我哥的線衣,好玩不?”
“這你哥的線衣,咋穿成這麼個絮爛爛的樣子啦?”陳月牙接過來說。
一件純棉線衣,邊兒絮的不成樣子了,就賀譯民年青的時候,都沒穿過這麼爛的線衣,小帥從小就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更不該穿這種爛線衣才對啊。
這不行,得去問問。
倆母女拿著件爛線衣,要去問小帥的情況,剛到廳屋門口,就聽小帥在屋子裡打電話,跟人討論的,似乎也正是錢的事兒:“王總,我再緩幾天行不行,是,說好的今天發工資,但是我們廠裡條件困難,工資延期了半個月,工資一下來我就給你,行不行?”
……
“關鍵現在也沒個當鋪啊,要有當鋪,我當兩件兒衣服,我不是想賴你的賬,是真的還沒發工資。”小帥聽對方說了半天,無奈的又說。
電話裡人的聲音突然撥高了:“還SC老板的兒子呢,你就不會問你媽要錢,一台電腦的錢付了快一年了,沒見過你這樣兒的。”
“我媽的錢可不代表是我的,我都23的人了,自己拿工資,怎麼可能問我媽要錢?”小帥反問。
“再不還錢,我就上你家要錢來。”對方這麼一句,把電話給掛了。
陳月牙大概明白了,兒子買了一台電腦,但是手頭沒錢,債欠了快一年了還沒還清,對方這是想上門討債來了。
最要麵子的賀小帥,工資一個月才三百多,要買一台幾千上萬塊的電腦,是真困難,不過,陳月牙剛想進去,就看他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薛雲芳!”
……
“你不也在北京,手頭有錢沒,趕緊給我送五百塊過來。”
……
“彆問為什麼,我是你師傅吧,
徒弟就該孝敬師傅,趕緊,把錢送到衣帽胡同口,我等你。”說著,他又啪的一把,把電話給掛了。
陳月牙大概明白了,兒子沒錢還買了電腦的錢,這是問薛雲芳要錢,想補那個債呢。
“小帥,你在錢方麵是不是挺困難的?”撩起簾子進了門,陳月牙問。
小帥舔了舔唇,意味深長的說:“媽,在咱們國內,在現在這種社會形態想,想搞點科研是真難,說了你也不理解,不過你放心吧,我都拿工資了,自己能周轉開,不會要你的錢的。”
這兒子,懂事是真懂事,心疼也是讓人真心疼。
這不,他轉身出去了,陳月牙估計以兒子的尿性,很可能不會喊薛雲芳到家裡坐坐,所以讓超生跟著去,要見了薛雲芳,把人姑娘給喊回來,到家裡坐坐。
畢竟當初是付東兵替倆人介紹的,但是呢,聽說倆孩子並不來電,而且在單位還總吵吵,不過在吵吵中,據說薛雲芳現在沒原來那麼看不起小帥,反而成他徒弟了,所以,介紹對象的事兒也就罷了,蒙人薛超招待了一回,陳月牙挺不好意思,想讓超生把薛雲芳喊來,在家吃個飯。
但是,小帥要辦事兒,超生又怎麼可能捉得住他?
她才剛出門,就見薛雲芳還真的一身軍裝,居然騎著輛超級帥的機車,風風火火的出現在巷口了,在巷口停好了車,她還傻乎乎的說:“你家居然住在故宮旁邊,這地兒的四合院老值錢了吧?”
“錢呢,趕緊給我。”小帥伸手,隻要錢。
薛雲芳摸了五百出來遞給小帥,看他要走,還追著問:“錢夠不夠啊,你們家在哪兒,你就不請我進去坐坐?”
正好超生出來了,想叫薛雲芳進去坐一坐,小帥大手一巴掌捂上超生的臉,開始揉搓了,揉到妹妹五官變形,揉到妹妹險些窒息,就是說不出話來。
“不了不了,我們家廟小,請不起你這尊大神,趕緊走吧,再見!”
薛雲芳也不扭捏,揮了揮手裡的頭盔說:“我住在中科院旁的招待所,師傅,有事兒記得找我。”
超生好容易掙開了賀帥的大手,反問說:“哥,我記得原來這個薛姐姐沒現在這麼好說話,怎麼就給你送錢啦?”
“那
還用說嗎,你哥用能力和男性的魅力征服她了,現在她是我馬仔,隨叫隨到,隨時貼錢的那種。”小帥蠻不在乎的說。
陳月牙看兒子穿的那麼差勁兒,當然二話不說,喊人從商場裡,照著小帥的身材,讓人混身上下的,送了好幾套衣服過來。
而關於倆孩子的工作問題,則是盛成和陳月牙倆人口子最關注的事兒了。
小盛實習一年了,小帥也乾了足足半年了,這下,就連賀譯民都覺得,既然國家出台了十年規劃,要進行載人航天,而倆孩子又都是原來就在科研所實習過,還專業對口的孩子,國內這種人材又那麼的稀缺,為什麼這倆孩子就進不了對口的單位?
“你找個人問問啊,給王振東王院士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兒,雖然說年青人就得多磨練,但是小帥和小盛磨練的夠多的了呀,還想讓他們怎麼樣?”陳月牙說。
賀譯民在電話旁坐了會兒,剛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準備撥個電話出去,盛成進來了。
“賀局,我找人打聽過了,衛星廠那邊,人事是由咱們區政府薑主任的弟弟薑衛管著的,要不,咱們去找找薑衛,給倆孩子跑跑工作,咋樣?”盛成開門見山說。
賀譯民年青的時候,為了給自己跑官,可謂不擇手段,在整個清水縣都是有名的。
當然,就現在,在局裡,要有人跟他說自己能力強,想乾個啥職位,他二話不說就會答應,但要到了職位乾不好,他能當著全局所有人的麵,把那個人給罵成狗頭。
能者上,不在年少。
這是賀譯民一貫信奉的真理,而且他也覺得兒子確實在下麵乾的夠久了,有資格回來了。
“走吧,咱倆看看去。”他站起來說。
盛成看賀譯民就這樣子要走,頗有點吃驚:“你就不拎點東西?”
“我該拎點什麼東西?”賀譯民反問。
現在是93年,經濟正在飛速發展,人們對於事物的看法,也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去作客,你不帶點東西怎麼行?
“出門再買吧,路口就有煙草公司,我買一條紅河帶著去。”這是賀譯民最大的讓步了。
盛成隱隱覺得,薑豐兄弟的胃口應該大著呢,而賀譯民呢,你甭看了在京市當局
長,不喜歡搞拉幫結派那一套,估計他隻拿一條子煙去,要碰壁,但又不好說出口,這不,倆人就一起出去,幫兒子跑工作去了。
說起來都有點憋火,多優秀的孩子啦,科技類的研發獎項不知道拿過多少,現在,卻得老父親幫他們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