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天真!

*

《曆史上的他們》舞台劇第五期《一代女皇》今晚正式錄製。

在錄製前,秦皎也拍了定妝照,還錄了一個小小的轉場,拍下她從演員秦皎變成年輕女皇,再到老年女皇的轉變過程。

每個角色的變化都會有不同的表情儀態。

正好在錄製時期,另一個時空的直播光屏也出現了。

蕭澤今日得了幾分閒,便悠然坐在太師椅上,觀看起直播光屏裡的女人。

女人換上了一身藕粉色的宮裝,梳著飛天髻,妝容淡雅又不失清麗,活脫脫一個傾城美人。

蕭澤不由得想起他們成婚之前,當時秦皎為他擋了一箭,在府上養了很久的傷。一次他攜禮前去探望,遠遠瞥見秦皎和幾名女子在遊園的千秋上玩耍嬉鬨。

那日春光明媚,遊園裡的桃花開得正豔,卻也不及她的明豔動人。

那時的秦皎確實很美,就像這空中畫麵裡一樣,即使非關情愛,也會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可惜秦皎這女人可惡之處太多,多到足以讓他看不到這些美。隻是此時秦皎身上呈現出來的美好表象,讓他曾經相似的畫麵。

舞台劇的第一場戲便是女皇早期入宮,被惠帝賞識,兩人相知相愛、共同打理朝政、治理國家的故事。

而惠帝的扮演者,正是裴玉疏。

蕭澤看著那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心情十分複雜。

換上龍袍戴上帝王冠的男人比起短發造型更光風霽月溫潤如玉,蕭澤看著秦皎與男人坐在一起,一同研習治理國家之術。兩人男俊女美,十分養眼。

旁白在這時響起:“年輕時的華才人與惠帝伉儷情深,兩人相輔相成,治下的江山社稷政通人和,四海升平。但是好久不長,仁和七年秋,惠帝病重,華皇後代為理政。”

第一個舞台的燈光黯淡下去,沒一會兒,另一邊的舞台光線轉明。

此時再出場的,便是中年打扮的秦皎,以及中年打扮的裴玉疏。

惠帝臥病在床,秦皎扮演的皇後一邊照顧惠帝,一邊處理著朝中大事。那舞台布景甚是巧妙,雖與真實皇宮有所出入,但並不影響觀眾理解整個故事。

出場的秦皎正挑燈處理堆積成山的百官奏疏,她一人端坐在桌案前,手上寫著新政要錄,洋洋灑灑的字從她筆端流瀉而出,行雲流水。

旁白還在念著,但畫麵裡的女人絲毫沒受影響。

比起少女時期的天真燦漫,此時的秦皎更多了一種沉穩冷靜的氣質,眉宇間也多了一種莊重威嚴的氣場。

蕭澤注意到她手上寫的《新政要錄》有幾分眼熟……這不就是秦皎生前呈給自己那一份麼?但是當時他是怎麼處理的,他隨手翻了下,便放手讓秦皎自己去處理,去和朝中那群官員斡旋。

後來秦家被抄,《新政要錄》也成了禁書,被溫太師等人銷毀。

蕭澤知道他們是故意針對秦皎,但也隨了那些人去,秦黨當政時行事囂張,尤其是秦皎,處處樹敵,落得那個下場並不意外。

沒了新政,蕭澤深信自己也一定能帶領錦國走向更好的未來。

秦皎寫得認真投入,主持人的旁白念完時,床邊傳來了男人咳嗽的聲音,秦皎這才放下筆,起身去看床邊的男人。

她走向男人時,眉心微蹙,但眼底的關懷卻毫不掩飾。她攙扶著病入膏肓的男人,耐心又溫柔地幫他拍背順氣,那模樣儼然便是一對恩愛多年的伉儷。

蕭澤再無最初的悠然淡定,心中隻剩一片酸澀。

秦皎照顧男人喝下湯藥,男人這才稍微緩和了些,“三娘。”

“皇上,三娘在。”

“陪朕說說話,朕時日無多了。”

秦皎幫他掖好被角,“皇上說什麼胡話,三娘等著你好了,一起去皇田看今年的豐收呢!”

男人唇角微微揚了下,但那張臉已經顯出了死氣,全無出場時的意氣風發,但那雙飽受病痛折磨的眼依舊沉靜溫和,像能包容萬象。

“三娘,我這一生能遇上你,和你一起為這天下蒼生而活,這一遭也值了。”

“皇上……”

“彆哭,你知我最見不得你流淚。”裴玉疏伸手輕輕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秦皎生生忍下了後麵的淚。這一句是原劇本裡沒有的,但這一刻兩人皆發自肺腑,並未覺得有絲毫不妥。

現場的觀眾也看得落了淚。

“朕死後,你要好好輔佐麟兒,一切要以百姓為先。”

秦皎含淚應下裴玉疏的話,隨後便是惠帝駕崩,年幼的太子登基。

緊接著是第三場。

在出場的秦皎已有了歲月的痕跡,但她身上的氣場也更加強勢豪放,那張臉即使老去,也一樣優雅。

任誰見了,也要感慨一句歲月不敗美人。

太子平庸,朝中有大臣欲奪皇後手上的大權,皇後最後直接登基,成為女帝。

登基後的女皇陛下鼓勵女子讀書為官,廣開言路,知人善任,獎勵農桑,改革吏治,安定四方,政績卓然。可惜女皇晚年並未得善終,病危之際,朝中大臣趁機複辟。

女皇被幽禁在宮中,她已老了,雙鬢花白,沉屙難起,早已不複年輕時的光彩照人,也全無中年時的風光霸氣,但她依舊心係著國家心係著百姓心係她的夢想。

這樣的女皇更讓人感慨唏噓。

最後一段便是節目組為每個曆史人物設定的夢回未來的場景,秦皎在主持人的帶領下,走過時光通道,看到了後世對她公平的評價,而時光通道的儘頭便是舞台搭建的現代化教室。

此時出場的是裴玉疏扮演的大學曆史老師,而今天他要給學生們講的便是曆史上的女皇。

秦皎看著講台上的男人,眼底有了些柔情。

男人講完課,注意到了秦皎這位特殊的聽眾,便過來和她打招呼:“您……您也是來聽課的嗎?”

秦皎眼裡有淚花,卻也有笑意,“是啊,你講得很好,你還記得……她,後世還有人記得她,給了她公平公正的評價,而不是一味抹黑,很好,很好……”

“還有這些女孩,她們能和男孩一樣享受同樣的教育,有和男孩同樣的機會,真是太好了,誰說女子不如男?朕……我該走了。”

秦皎杵著拐杖蹣跚著起身,沿著時光通道回到另一頭的舞台,也是女皇的歸屬。

悲壯的音樂響起,現場一片掌聲和觀眾因過於感動而吸鼻子的聲音。

舞台劇也最終落下帷幕。

*

但看了這一場演出的錦國百姓卻久久難以平複。

如果秦皇後還在,那該多好啊!

世人總說秦皇後是妖後,妖言惑眾,但她生前死後想的都是百姓,生前極力鼓勵百姓農耕經商,路遇強搶民女的惡霸,也敢不畏強權將對方就地正法……

即使錦國有愧秦皇後,秦皇後死後也不曾傷一人性命,還教大家做糕點、製肥皂。

比起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秦皇後更像個普渡眾生的活菩薩。

“如今奸臣當道,反不如秦皇後新政時太平繁盛。”有義憤填膺者憤憤感慨道。

蕭澤看完這場舞台劇,也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地問:“陳公公,你說,朕錯了嗎?”

大氣都不敢出的陳公公被蕭澤這麼一問,更是嚇得打了個激靈,“皇上怎會有錯呢?這隻是一場戲而已,皇上切莫當真。”

“是嗎?”一向高傲自負不曾低頭的帝王,第一次露出這種失落的語氣。

“是的,皇上。”

“那你說,朕和秦氏,可會像那戲台一樣,有朝一日再重逢?”

陳公公:“……”

皇上入戲太深了,那隻是戲文而已。

他想了想道:“奴一介愚人,委實不知。不過,這幻境都會出現,也許有朝一日,皇上和秦皇後再見也奇怪。”

蕭澤:“那你說,朕和她可還能重來?”

陳公公:“…………”

皇上大概得了癔症。

*

舞台落下帷幕,秦皎卻還看著台上,久久未動。

這場舞台劇讓她演得太過癮了,卻又因為太過代入,讓她深陷在上一世的回憶中。秦皎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個聖母,她骨子裡很自私,可以做到隻管自己,就如她成年後就迫不及待離開那些人一樣。

但真正看到那個世界的落後和苦難,身居高位、衣食無憂的秦皎還是無法視若無睹地當一條鹹魚,所以她想在不ooc的情況下,儘己所能地改變一些東西。

隻是很遺憾,她沒能改善那個落後的時代,沒能等到百姓倉廩充實的那一日,也沒能改變那個時代女性與生俱來的悲劇。

“在想什麼?”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插入。

秦皎擦了下眼角,“沒想什麼。”

裴玉疏貼心地遞了一張紙過去,“你今天演得很好。”

秦皎接過手,道了聲謝。

“還沒從故事中走出來?”裴玉疏看她眼尾還有些紅。

“也不算是,我隻是有些遺憾,”秦皎淡淡地說,“遺憾在自己的故事裡,沒有做到女皇這樣完美。”

裴玉疏略有些不解地凝視著她。

秦皎又笑了起來,那張還沒卸妝的臉顯得有點滑稽,但那雙眸子卻很明亮,“不過沒關係,這個舞台彌補了我的遺憾,讓我演了我理想中的樣子。”

裴玉疏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起來,“那就好,先去卸妝吧!今天辛苦你了,演得非常成功。”

“真的嗎?不是故意哄我開心?”

“真的,很出色。”裴玉疏給了她肯定回答,眉宇間都是誠摯與溫柔。

秦皎上前抱了裴玉疏一下,然後又迅速退回來,“謝謝你,裴老師,因為有你配合,我才能發揮得這麼好。”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然後瀟灑轉身去化妝間卸妝了。

裴玉疏站在原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綜藝有參照央視綜藝,曆史人物與真實曆史人物有出入,架空,很空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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