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爺子抱著小黑貓,在巫茉茉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出聲,等她掛斷電話才開口:“茉茉,你想好了嗎?”
巫茉茉:“我已經決定了。”
雖然她在戶口上與薑家並無關係,但畢竟是血親,而且原身是十七歲尚未成年時回的薑家,表麵看薑家對她有過扶養。這樣的話,在法律上,她對薑家的父母有贍養義務。
她並不想與這樣的一家人有所糾葛,而且,斷絕關係也是原主的願望,隻是原主沒有勇氣走出這一步。
老爺子手指慢悠悠給小黑貓順毛,“好,茉茉的決定,爺爺都支持。”
*
家裡的傭人給小黑貓洗了澡,巫茉茉帶著小黑和小紅回了屋,分彆放在兩個桌子上,井水不犯河水。
拉開衣櫃,巫茉茉發現裡麵已經塞滿了衣服,估計是老爺子派人去買的,長裙、長褲居多,倒是挺符合巫茉茉的習慣。
洗了澡出來,手機上多了很多信息,都是薑家人發來的。巫茉茉看也沒看,直接都拉黑了。
次日早上,巫茉茉把需要的證件都放到包裡,小黑貓見她要出門,連忙撲進了她的懷裡。
小紅反應慢吞吞的,等清醒過來一看,巫茉茉已經走了,氣得它把巫茉茉留給它的一整份藥糊都吃光了。
巫茉茉到民政廳的時候,薑家的人已經到了。
薑爸麵沉如水,看著巫茉茉從民政廳的門口進來。
女孩纖腰細細,亭亭玉立猶如一枝青蓮,她腳步不疾不徐,圓頭的小皮鞋踩在民政廳光潔的地板上,裙擺水波般層層蕩開,薑爸腦子裡莫名冒出個詞來——步步生蓮。
在她身上,薑爸沒有看到絲毫往日含胸縮背的小家子氣,女孩下巴微抬,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凝若秋水,湛然若神。
女孩的眉目間似乎覆著一層冰雪,清冷淡漠。她看到了他,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與他這個生父斷絕關係,並不會引起她的悲喜。
薑爸一時間有些茫然,他不過是忙生意幾天沒回家,為什麼這個女兒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仿佛變成了高山之巔的一捧晶瑩雪,高不可攀不容褻瀆,再也不是那個小心翼翼討好他的畏畏縮縮的丫頭。
他總是嫌棄她不夠落落大方,不能像薑恬恬那樣優雅討人喜歡,但現在她真的變了,變得清冷淩然,他反倒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
女孩的變化太大,一旁薑媽的抽泣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而一直安慰她的閨蜜夏美清也驚訝地睜大眼睛,勾勒過濃的眼線形狀變得有些滑稽。
“茉茉。”薑爸艱難開口,“爸爸生意太忙,確實忽略了你,但是血濃於水,不管怎麼說,咱們可是一家人,你知道嗎,知道你堅持斷絕關係,你大哥食不下咽,你的小弟哭鬨不止,把他最喜歡的霸天虎都砸了。還有恬恬和你媽,她們哭了很久。”
薑爸靠近了兩步,“恬恬還說,要是你和她隻能留下一個,她希望留下的那個人是你。”
“是嗎?”女孩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快得薑爸沒來得及捕捉那是開心還是嘲諷,女孩的聲音清冷響起:“那薑恬恬會跟家裡斷絕關係嗎?”
薑爸薑媽尚沒來得及說話,夏美清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想逼著恬恬跟薑家斷絕關係?”
“不行!我怎麼舍得恬恬?” 薑媽哭著靠在閨蜜的懷裡,“我是造了什麼孽,還要到這裡來辦什麼斷絕關係的手續,丟人現眼!”
巫茉茉垂眸,蒼白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小黑貓柔軟的毛。
所以,如果薑恬恬和她隻能留下一個,那留下的必然是薑恬恬。
所以,薑媽在哭泣不是因為舍不得她,而是嫌棄這件事丟人,傷了她貴婦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