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豪跟大家道彆,巫茉茉本來想問問他關於那個中了精元蠱的年輕人的近況,轉念一想,陸峽已經追查這條線,她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正想著,就接到了陸峽的電話,說是破壞巫醫館的嫌疑人已經抓到,但那人嘴巴很緊,拒不承認,隻說是鹿茸人參之類是他撿到的。
做為一個刑警,陸峽當然懂得審訊,但不能動用刑訊,需要的時間就會長一些。
巫茉茉想了想,“那我可以去探望那個嫌疑人嗎?”
……探望?
陸峽笑了一聲,“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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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下午的診療,巫茉茉坐車來到嫌疑人的羈押處,小黑貓依舊陪著她。
嫌疑人是個年輕男子,一頭惹眼的黃毛,吊兒郎當地斜著眼睛看巫茉茉,下一刻,眼睛就直了。
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美。
也不知道雇傭他的那個家夥為什麼要砸人家的醫館,難道是想讓女孩的醫館倒閉,變得無依無靠隻好被他包養?
這麼想還真有可能,如果是他也會這麼乾的。
嫌疑人的眼睛粘在了巫茉茉臉上,眼珠都不帶錯一下的,“呦,這是審訊不成,想給我來個美人計?”
巫茉茉:“我隻是很好奇,我們究竟有什麼仇怨,讓你半夜三更來破壞我的醫館?”
嫌疑人嗤了一聲,“我可沒破壞你的醫館啊,不要血口噴人,你們說的那些名貴藥材是我撿的!”
巫茉茉:“你在哪兒撿到的?”
嫌疑人抬頭望著天花板,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是在一個巷子裡,有一個雙肩包落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了。”
他這話已經跟陸峽說過了,他故意說了一個沒有監控的巷子,就算他們有所懷疑,最終也會因為證據不足而釋放他。
進醫館的時候他可是戴了帽子和口罩的,醫館裡有監控也不怕。
那個雇傭他的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要他咬死了不承認,最後肯定會無罪釋放。
嫌疑人搖頭晃腦地看向巫茉茉,卻見女孩一點兒都不惱,從挎包裡掏出個什麼東西,“難道餓了嗎?等會兒回去就給你吃東西哦。”
嫌疑人定睛一看,一股涼氣從脊梁骨嗖一下直衝腦門,渾身的寒毛在這一刻都炸了起來。
“你你你你乾什麼?!”
巫茉茉蒼白的指尖攀著一個蜘蛛,個頭不大,但樣子極為古怪,通體黑色,卻有著詭異的紅色紋路,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蜘蛛!
“沒乾什麼啊。”巫茉茉抬眸,眸光清澈。
嫌疑人又想起了那晚在醫館打破瓷罐時被毒蟲嚇到的情況,對了,那是一家巫醫館,而眼前這個既然是館主,肯定是會操控那些毒蟲的。
“我我我我跟你說,現在可不行刑訊那一套!”嫌疑人拚命往後躲,想要離巫茉茉遠遠的。
“誰也沒刑訊你,我隻是看看我的寵物餓了沒有?”巫茉茉笑笑,“他們最喜歡人血的。”
人血?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在蜘蛛眼裡是美味?
嫌疑人幾乎要暈過去了,卻見巫茉茉又從包裡摸出個什麼,定睛一看,赫然是一隻血紅的蠍子。
蒼白的手指捏著那蠍子,巫茉茉問得很溫柔:“你也餓了嗎?想要吸一口血嗎?”
她光顧著看蠍子,卻忽略了那蜘蛛。蜘蛛的腿很多,爬得極快,轉眼間就爬過了鐵柵欄,爬到了嫌疑人的腳上。
“啊啊啊啊——救命啊——”嫌疑人慘叫著,眼睜睜看著那蜘蛛順著他的腿爬了上來,“求你!求你救救我!我說!我什麼都說!”
巫茉茉“好像”這才注意到那蜘蛛跑了,笑眯眯地招招手,“哎呀,小蛛蛛你跑到那裡去做什麼,快回來。”
小蜘蛛聽話地爬了回來,被巫茉茉捏在指尖。
嫌疑人臉色慘白癱坐在椅子上,看看那漂亮得好像小仙女的女孩眼睛彎彎,一手蜘蛛一手蠍子,笑眯眯地望著他,嫌疑人頭皮發麻,手腳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說我說!你們巫醫館是我砸的,嗚……”
“誰雇傭的你?”巫茉茉也知道他不是幕後之人。
“那人很謹慎,沒留下任何聯係方式,哪怕是給我錢也沒轉賬。”
巫茉茉皺起眉頭,連轉賬都沒有,那豈不是無從追查?
嫌疑人哆嗦著把知道的都說了:“他是把錢放在一個公園長椅下麵,跟我約好了時間去拿。”
旁聽的陸峽也皺起了眉頭,幕後之人如此謹慎,這都不像是砸場子這種民事案件,這樣慎重說是雇凶殺人都夠了。
嫌疑人瞪著驚懼的雙眼,“我我我我可都說了,你能不能把你的蜘蛛蠍子都收起來!”
陸峽走了過來:“你們約定拿錢的具體地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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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羈押處出來,巫茉茉問:“幕後之人這麼謹慎,會不會是個犯罪老手?”
陸峽:“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受影視劇的啟發而已。接下來我會追查公園那邊的監控,如果是一無所獲,那說明對方確實是心機深沉的犯罪高手。”
一路上,巫茉茉都有些走神。
“喵。”小黑貓的小爪子搭了上來。
“沒事,我就是奇怪,”巫茉茉給他順毛,“奇怪到底是什麼人要破壞醫館,如果是心機深沉的犯罪高手,跟我一個小小醫館過不去做什麼?”
坐在副駕駛的保鏢以為她在自言自語,回頭搭話:“夫人彆太緊張了,現在關於什麼警匪間諜的電影那麼多,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犯罪的時候不能留下自己的信息,更不能轉賬什麼的。”
巫茉茉想了想:“對,現在沒頭緒,並不代表對方是犯罪高手。”一般人也可以做到的。
保鏢笑道:“砸場子這種事,多半是嫉妒或者泄憤,嫉妒的話就是不想讓你在西華街開醫館,泄憤的話就是讓你破點財。”真正心狠手辣或者有所圖謀的人,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費心思,還會不小心暴露自己。
這麼一想的話倒不是很嚴重的事,巫茉茉也就不在意了。
車子停下等綠燈,巫茉茉看向窗外。
因為去“探望”了一趟嫌疑人,此時天色比她平時回家要晚。
暮色四合,金烏西墜,天邊的殘紅淒美又絢麗。
旁邊車道上,一輛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剛好停巫茉茉的車子旁邊。
駕駛位上是個年輕男子,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盤,愜意又從容。
碎發搭在白皙的額頭,露出一雙桃花眼,天生就含著幾分笑意,溫柔又多情。
天際最後一抹陽光透過前車玻璃,落在他的臉上,給發頂鍍上了一弧光暈,仿佛是天使降臨。
巫茉茉看呆了,她抬手想要打開車門,車子卻緩緩地行駛起來。
“師父!”巫茉茉敲了敲車窗,想要喚起旁邊車子的注意,“師父看我!我是巫茉茉!”
那輛車卻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疾馳而去。
副駕駛保鏢轉過頭問:“夫人認識的人嗎?要跟著嗎?”
巫茉茉眼看著那輛車在前麵拐了彎,她呆愣了片刻,緩緩搖頭,“算了。”
不過是個容貌相似的人罷了,是她太激動了。
“喵?”小黑貓疑惑地看著她。
巫茉茉呆呆地望著外麵,半晌才道:“那個人長得……有點像我師父。”
師父?
那不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嗎?
她離開了那個世界,也離開了她的親人朋友,是不是難過了?
小黑貓抱著她的手,輕輕地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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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著追查線索需要很久,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陸峽就來了巫春堂。
“這麼多人?”看到一樓候診處坐得滿滿當當的人,陸峽挑了挑眉頭。
巫茉茉也很無奈:“這些都是來買安神香的,我都說了很快量產,偏偏大家都不信。”工廠那邊的機器調試完成,已經準備開始試產了,量產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可大家卻非要來排隊搶購。
巫茉茉讓費武替她坐診,帶著陸峽去了二樓的VIP診室。
“公園那邊的監控我查過了。”陸峽的眼睛裡透著血絲,把筆記本放在桌上,調出了一段監控錄像,“這應該就是在長椅下麵放錢的人,路上也拍到了他的車,不過車牌有遮擋。”
那人深夜進了公園,看身形步伐是個年輕男子,腳步輕快,走路時並沒有東張西望觀察周圍,拎著個黑色塑料袋,還在手裡甩來甩去的,不像是謹慎小心的樣子。
陸峽問:“認識嗎?”因為是深夜,拍得不是很清楚,隻能從身形和走路的姿勢來判斷。
巫茉茉盯著屏幕:“嗯……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我見過的人。”
小黑貓:“喵。”他也覺得有幾分熟悉。
陸峽:“你要是覺得熟悉,而對方又是針對你們醫館來的,那可能醫館其他人也見過。”
巫茉茉:“那我喊他們都過來認一認。”
費武還在一樓替她坐診,巫茉茉先把花朵朵和晏青成叫來了。
監控錄像一放,晏青成就認出來了,“怎麼是他?”
巫茉茉和陸峽一起看向他,晏青成立刻解釋:“這是晏定凱,就是跟我一起麵試助理這個職位的人。”
他這麼一說,巫茉茉也想起來了,怪不得有幾分眼熟,她確實見過一次晏定凱,那是因為她想看一看原書裡的男主,那個取代晏不遲得到了晏氏一切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晏定凱能成為書裡的男主,除了運氣好趕上晏氏家主去世,自身還是有些本事的,巫茉茉記得當初他的簡曆寫得天花亂墜,學曆不錯,履曆也好看。
“為什麼是他?”巫茉茉有幾分不解:“要說我跟他的過節,那就是沒有錄用他做助理,可從當時他的表現來看,並沒有把這個助理的職位看在眼裡。”
“喵。”晏不遲也記得,當時晏定凱麵試時,有幾分故意表現出來的輕慢。
晏青成想了想,“那天咱們進山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就是晏定凱發來的信息,他問我巫春堂的具體地址,我告訴他微博簡介裡麵有寫。”
巫春堂地址是公開的信息,就算他不告訴晏定凱,稍微費點時間也就查到了。晏青成隻是沒想到,晏定凱那麼早就盯上巫春堂了嗎?
陸峽:“既然確定了是晏定凱,那就叫來問一問。”
畢竟是晏氏年輕有前途的小輩,在不確定他是不是跟下蠱有關聯的情況下,陸峽沒有直接羈押傳喚晏定凱,而是跟老爺子商量了一下,把晏定凱叫到了半山彆墅。
巫茉茉也趁著中午回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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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定凱這些天過得不是很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自從知道巫醫館開在西華街上就開始了,先是做了兩個亂七八糟記不清內容的夢,後來就是那種無從說起的焦慮。
冥冥之中,他似乎知道巫醫館是不應該存在的,與這個世界是違和的。
不過一個小小的巫醫館,跟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晏定凱從晏青成那裡問了巫醫館的位置,特地來西華街看了一趟,就是希望自己能安心。
當時巫醫館還沒開業,位置不錯,一共三層,但每層的麵積並不是很大。光是從規模來說,是個他不會看在眼裡的小醫館。
這種程度的醫館就算讓他來坐館主,他都覺得屈才,更何況是做館主的助理。
本以為看過醫館之後自己就會安心,但萬萬沒想到,晏定凱之後更加焦慮,就好像有種直覺在告訴他,醫館不該存在,跟他的前途是相衝突的。
晏定凱不相信自己的光明前途跟一個小小醫館有關,但他實在被折磨得受不住,晚上還會做些光怪陸離的亂夢,日夜不得安心,於是,他決定把醫館毀了。
一個醫館而已,經營好千難萬難,毀掉卻非常容易。
先是搞破壞,把醫館裡最值錢的東西都毀了,這樣來上幾次,一般人就受不住了。
如果對方財力雄厚能承擔住這幾次的損失,那下一步還可以搞醫患關係。就算是醫術了得,也總有救不了的病人,到時候找上一兩個注定要死的病患,給家屬塞些錢,讓他們來巫醫館看診,之後再鬨起來,說是巫春堂治死了人。
有這麼一遭,巫春堂就可以直接倒閉了。
弄垮巫春堂簡單,唯一比較棘手的就是,館主巫茉茉是老爺子的親戚。
也不知道從哪兒攀上了老爺子,老爺子對巫茉茉竟然還挺好,不僅收留了巫茉茉在半山彆墅住,還給她安排助理。
晏定凱可不希望給讓老爺子不高興,畢竟如果有一天晏不遲堅持不下去撒手人寰,晏不遲手中的權利肯定要從老爺子那裡往下發,給老爺子留個精明強乾的印象可在重要了。
所以,他要除掉巫醫館,但不能暴露自己。
好在砸個場子、弄個醫患矛盾都不過是小事,不會有人下大力氣去追查,隻要他稍微小心些,完完全全可以不暴露自己。
眼看著巫春堂被砸了一次之後,很快地重新整修購置藥材,連一天的時間都沒耽誤,晏定凱有點失望,考慮著如果巫茉茉財力雄厚的話,乾脆直接來搞醫患矛盾,這樣的話他需要去找合適的患者。
還沒想定下一步要做什麼,晏定凱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讓他中午的時候去半山彆墅一趟。
晏定凱大喜。
他的機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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