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果不其然,三聲數還沒數完,盧惠怡就控製不住了。
“是媽媽的錯,我們不要水晶了好不好,你想要什麼,媽媽就給你買什麼。”
盧惠怡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於是什麼都顧不得了:“麻煩,幫我把這個包起來。”
這一百三十萬的珠寶,終究還是落到了彭一手中。
……果然,彭清遠和盧惠怡這兩個人根本玩兒不過她。
雪衣略顯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說之前她是心疼自己便宜“爸媽”的話,那麼現在,雪衣就隻想讓兩人長長教訓了。
不然的話,等原主回來,三個傻子可怎麼辦吧!
“這一局,是我贏了。”
見雪衣臉色不好,以為她是被被自己給刺激到了,趁盧惠怡不注意,彭一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得意:“替身終究隻是替身,你再賣力,也敵不過正主的。”
“畢竟,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要想欺騙彆人,首先要欺騙自己。
謊話說的多了,連她自己都信了。
“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她都沒這個資格,更何況麵前這個?雪衣都懶得搭理她。
這人是怎麼回事!
彭一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但從沒見過,像她這樣年紀,卻這麼沉得住氣的人。
對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眼中的輕蔑卻看的彭一渾身不舒服。
在這樣的眼神下,彭一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玩意兒,隨隨便便就能被捏死。
彭一突然就更生氣了。
再然後,她開始變本加厲的問盧惠怡要東西。
“媽媽我要這個,我還要這個這個,還又那個。”
盧惠怡還能怎麼辦?隻有跟在後麵默默買單。
“有錢人的生活,真好啊。”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對雪衣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彭一看向她的時候,眼中滿是得意。
“有些人恐怕一輩子都體會不到咯。”試問,全國上下,有幾家能比彭家更有錢?她語氣之中,滿滿都是惡意。
這是個自卑到骨子裡的人。
她不知道真正的自信是什麼樣子,所以隻能像小孩子一樣,炫耀自己耍手段得來的東西。
她想看到彆人羨慕和嫉妒的嘴臉,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快樂。
對於這樣的人,雪衣壓根不用同她爭論什麼。
隻要一點點刺激,就能讓她痛不欲生。
就比如說眼下。
車子路過廣場的時候,雪衣隱約看到了什麼。
正好,那邊好像有個展覽,展覽的東西正是她所需要的。
山間彆墅馬上要交工了,來回沒個順手的交通工具怎麼能行?
“麻煩停一下。”
司機先是一愣,接著踩下了刹車。
彭一以為她這是終於忍不住了,心裡簡直樂開了花,身體則一個勁兒的往盧惠怡懷裡縮。
她已經計劃好了,如果等會兒雪衣動手的話,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博得盧惠怡的憐惜。
誰知道,雪衣壓根就沒看她。
“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買個東西。”
由於雪衣的聲音太過平淡,以至於盧惠怡以為她隻是去路邊買瓶水。
沒辦法,誰叫彭一太氣人了,換誰誰都得上火。
“實在是對不起……”
“沒關係。”雪衣渾不在意的擺手,再然後,她就走了。
大約十幾分鐘過去,雪衣提著一個小袋子回來,她身邊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儘管男人的姿態看起來不卑不亢,但那眼中的熱切,卻是要滿溢出來了。
看起來不像是買水的樣子。
“這位是……”盧惠怡有些不解,於是就問了出來。
怪不得呢!
看到路邊停靠的賓利的一瞬間,男人的眼睛就亮了,等目光接觸到盧惠怡的臉,男人的眼睛已經跟燈泡差不多了。
“原來是彭太太。”他眼中閃過了然。
“你是……”很快,盧惠怡就注意到了對方脖子上掛的工作證。
竟然是飛機製造公司的人!
也就是說……盧惠怡緩緩將視線轉移到了雪衣拿著的手提袋上。
也就是說,她趁著這點兒時間,竟然去買了架飛機!
“不是一架,是兩架。”男人忍不住糾正:“我們公司最新款的私人小型直升機。”
雪衣解釋道:“機型有點小,我那邊人比較多,所以買了兩架。”
沒有注意到彭一一瞬間變化的臉色,盧惠怡顯得十分吃驚。
她可是知道的,麵前這個女生並不是什麼豪門出身。
也就是說,這些錢都是她自己賺的咯?
“一點小投資而已。”暫時沒有暴露許明光的想法,雪衣選擇一筆帶過。
彭一卻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不由分說,一把搶過雪衣的手提袋,然後迅速瀏覽過裡麵的內容。
雪衣也不反抗,隨她去了。
下一秒,一張收據映入眼簾。
陸百捌拾捌萬……
彭一倏爾用力,指甲差點沒將這張收據戳爛。
一個是靠撒嬌賣萌甚至威逼得來的,一個是自己買的,瞬間高下立見。
這一局,分明是自己輸了……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就是一周,盧老夫人的八十大壽也到了。
彭清遠和盧惠怡商量著,等嶽母親媽的生日過去之後,就對外宣布彭一的身份。
這本該就是屬於她的東西。
聽到這個消息後,原本還抑鬱不已的彭一很快就多雲轉晴了。
這整整一周時間,她非但沒能把那個叫雪衣的賤人給擠兌走,反而被對方氣個半死。
在雪衣麵前,她仿佛又變回了曾經的自己,卑劣、猥瑣、不堪直視。
彭一簡直要瘋了。
在此期間,既然彭家的長孫女回來了,於情於理,彭老爺子都要同她見一麵。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彭一簡直高興壞了。
那可是彭老爺子啊,彭氏集團的掌權人,隻在新聞裡出現過的大佬!
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眼,自己下半輩子就不用發愁了。
什麼雪衣?統統都是狗屁!
最重要的是,彭一可是聽說了,整個彭家第三代,可是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孩子。
物以稀為貴,彭一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
為了討好彭老爺子,彭一特意向盧惠怡還有彭清遠打聽了老爺子的喜好,家庭聚會那天,她甚至還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為的就是能給老爺子留下一個好印象。
至於老爺子跟她爸媽一向不睦,甚至在公司裡還處處打壓,但這關她什麼事?
彭一有信心一舉奪得老爺子的歡心,要知道,哄騙老人家可是她最擅長的技能之一。
那天晚上的彭一,可謂是信心滿滿。
然而事情卻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真見到彭老爺子本人了,對方一個眼神過去,彭一就有些扛不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半點慈愛都沒有,有的隻是冰冷與審視,對方跟盧惠怡和彭清遠完全不一樣,他眼中沒有任何對孫女的感情,打量她的時候,也仿佛是在打量一件貨物。
彭一歸根結底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就算她再狡猾、再惡毒,那也不可能毒過彭老爺子這隻老狐狸。
尤其是老爺子常年身居高位,渾身的氣勢,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
當時的彭一隻覺得自己一眼就被看穿了。
強忍著內心不斷翻湧的恐懼,她哆哆嗦嗦的走到老爺子麵前,試圖露出柔順的笑容。
結果老爺子隻看了一眼,就十分嫌棄的躲開了。
“又是一個蠢貨。”
滿心滿眼的算計,從靈魂深出散發出來的惡臭,馬上都要藏不住了!
彭一精心準備了一晚上,結果就隻得到了這樣一個結局,她不甘,心中怨恨非常。
可是她沒辦法,隻能異常狼狽的離開。
臨走的時候,彭一甚至還能聽到自己幾個堂哥譏諷的哄笑,當時她整個人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後如果不是盧惠怡和彭清遠解圍,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彭老爺子成功的在一個照麵,就成了彭一唯二的陰影。
另一個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咦?雪衣呢?她怎麼不在?”眼見車子馬上要出發了,盧惠怡卻沒見到熟悉的人,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勉強壓下心頭的怨憤,彭一瞅準機會,抓緊時間上眼藥:“媽,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老住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啊?”
“她是我請過來的。”
“好了不說這個,”盧惠怡已經習慣了女兒的敵意:“她人呢?”
“提前走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有事情要辦。”彭清遠道。
盧惠怡一愣,然後這才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女孩不跟自己一起了,她竟然有一瞬間的慌張。
“哎呀。”
恰在這時,後排落座的彭一忍不住驚叫一聲:“我的禮服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刮破了。”
彭一才看見,自己裙擺那裡竟然有一點點脫絲。
如果是以前,彆說是脫絲了,就算是爛個大洞她也不會在乎。
但現在不行。
第一次以彭家繼承人獨女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彭一一定要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展示出來。
“是麼?沒有吧?”彭清遠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日常。
盧惠怡也想去看,結果剛想動作,那邊彭一就推開門離開了,那模樣,要多任性有多任性。
緊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要知道,作為半個主人家,如果去的比賓客還晚的話,也太不像話了。
“……我去催催她。”實在是等不及了,盧惠怡決定上樓看看。
彭清遠張了張嘴,良久之後,他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到了二樓,盧惠怡毫不意外,自己的女兒竟然美滋滋的試起了衣服。
她恨不得將全天下的珠寶首飾,還有漂亮裙子都堆到自己身上。
提了幾次建議但沒被采納,盧惠怡隻好帶著淡淡的疲憊退出房間:“還有十分鐘,你快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彭一隨口回答。
站在走廊這裡,盧惠怡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對麵的房間。
同樣是十幾歲的姑娘,雪衣那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再看彭一,諾大的一個房間,已經被她造的不成樣子了。
就在盧惠怡胡亂想著什麼的時候,她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眼神不由得一頓。
雪衣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這是要走嗎?
也對,在這樣的環境下,任由誰也不可能過的舒心。
是他們有愧於她。
眼睜睜的看著家裡的阿姨將房間打掃乾淨,被褥收拾整齊,不知道為什麼,盧惠怡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大概是被雇主盯的時間久了,阿姨還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差錯,緊張之下,手上的動作漸漸變得淩亂起來。
“嘶——”
一個不小心,她竟然將腳邊的行李箱踢倒了!
隻聽得一聲悶響,行李箱卡扣一滑,裡麵的東西頓時散落一地。
老天保佑,可千萬彆摔壞了什麼東西!
阿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就在她想要動作的時候,身邊的人竟然比她還快上一步。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快撿起來,千萬彆弄臟了。”盧惠怡下意識的蹲下身來。
兩人好一頓整理,才將一地狼藉收拾乾淨。
“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盧惠怡準備將衣服往裡麵放的時候,她手背那裡冷不丁被硌了一下:“好涼!”
後知後覺的看過去,下一秒,盧惠怡倏爾瞪大了眼睛。
見隻見,一塊玉製的長命鎖靜靜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