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宣之於口的, 往往都是能坦然麵對的。
真正的痛,是張張嘴都會覺得哽咽, 根本無從提起。
就好像昆元表麵看起來風輕雲淡,可他的身體卻不會騙人一樣。
不是他想要這樣,是他根本就控製不住,也壓製不住。
血衣不在之後,他著手籌備執法天庭的事,順便整頓元氣大傷的各個族群,每隔幾天, 甚至還要在天外天的道場裡講道, 他幾乎是拚了命維持著從前的樣子, 最後竟然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他自認為沒什麼感覺,但身體卻又在一天一天的衰敗下去。
當初相遇之時, 昆元從來沒有想過,陷進去的會是自己。
他原本計劃著, 要將血衣帶在身邊,日日看護, 最後讓她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那該是怎樣一幅神仙似的美好畫卷啊。
可惜, 他的設想,最後也未能實現。
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最終也還是刀兵相見。
與血衣不同,昆元生來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終結即將到來的亂世,為這嶄新的宇宙灌注生命, 讓它得以順利的延續下去,所以昆元每走一步,都是早有預謀。
而現如今, 他也嘗到了處處算計的苦果。
情之一字,最是殺人,連天生道胎的昆元也未能逃脫。
看著現如今連區區一個名字都無力承受的昆元,道祖久久未能言語。
他未曾體驗過此間之事,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師父……”倒是一旁的道君,乍見一向溫和的昆元突然爆發,他甚至都不能及時反應。
至於其他幾位聖人,看到眼下這個情形,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若是兩位道祖打起來,可怎麼得了?
“我並未撒謊。”道祖十分冷靜:“我確實在人間聽到了‘血衣’二字。”
昆元頓時心亂如麻。
可惜的是,他的境界尚差一線,加上這裡是另一個自己的主場,他根本無從探查,更加無法直接聆聽到人間的種種聲音。
“此刻出發,如何?”道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當速戰速決,拖的越久,越容易生出變故。
昆元既想去,又不敢去,他想見一見那個血衣,又不敢見那個血衣。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短短幾息,昆元方寸大亂,他下意識的又拿起了一杯茶水,卻在看到衣袖那裡的水痕越來越大之後,遂又放了下去。
另一邊。
在即將擦槍走火的時候,雪衣及時收了手。
這麼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要知道,這儲物間可不算隱蔽,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剛剛雪衣要一邊死死按住少年亂動的身體,一邊還要注意廚房外麵的動向,這一番折騰下來,身上的火氣非但沒消下去,反而越發高漲了,跟春日的燒著的野火似的,差點按捺不住。
再看魔祖,此時已經站都站不穩了。
真是造孽。
強忍著將他衣服撕碎的衝動,雪衣急喘了幾口氣:“快、快起來,馬上來人了。”
魔祖一臉茫然的望著她,魂兒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雪衣心頭的火氣更盛,然後沒忍住,輕輕在他後頸那裡咬了一下。
“唔啊——!”刹那間,少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熱炸開了。
艸!
倒抽了一口涼氣,雪衣趕忙去捂他的嘴巴,她額頭上,隱有青筋暴起:“……彆叫,再叫我就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真該讓魔祖自己聽聽,他鼻音之中夾帶的欲氣有多重。
雪衣臉上的汗一滴一滴的落在魔祖的額頭、臉頰以及頸窩裡,滾燙滾燙的熱氣讓魔祖差點失控。
“快收拾收拾,我在外麵等你。”目光在他小腹那裡滑了一眼,雪衣催促道。
說完,她就這樣站了起來。
出去的時候,雪衣剛好碰到來後廚催菜的盧惠怡,此時,她已經恢複了平靜。
“咦?那個小男生呢?”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盧惠怡不禁有些納罕。
原本還想發脾氣,把小餐館給拆了的魔祖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呻/吟聲不慎泄露出來,被這個人類女人發現後導致自己顏麵儘失。
又怕盧惠怡突然進來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魔祖蜷縮在最深出的腳落裡,死死夾住自己的雙腿,試圖將身體的反應給隱藏起來。
然而這一夾可不得了,劇烈的刺激把魔祖弄得連眼珠子都紅了。
……這家夥在搞什麼飛機???
聽著布料粗糲的摩擦聲和越來越放肆的粗喘,雪衣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趁著盧惠怡發現之前,雪衣佯裝淡定,實則欲擒故縱:“他啊,去儲物間偷懶去了,估計已經睡著了,要不你去把他叫起來繼續洗碗?”
不要!!!
正在偷摸乾壞事的魔祖幾乎驚叫出聲。
“不用了。”原本還有所懷疑的盧惠怡聽到這話,反而沒了探究的欲/望:“他想睡就讓他繼續睡吧。”
最好能讓女兒多看看他懶惰的一麵。
將客人的單子給雪衣之後,盧惠怡就去忙著收賬去了。
雪衣鬆了口氣,說真的,她以前單槍匹馬闖進祖龍家中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等盧惠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雪衣這才又往儲物間那邊走:“我說,你也太慢……”
“哈啊——”裡麵此刻恰巧傳來一聲急喘還有牆麵刮撓破裂的聲音,然後就是死一樣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