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2 / 2)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張氏一個人在家裡,操持田畝,侍奉公婆,日日見不著夫君,心裡定然有許多苦吧。

“早晚下三巴,預將書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如果你要回家,一定要先稍書信給我,這樣我便能提早去迎接你了。

她最終迎來了她的夫君,不過夫君已經又娶了她人。

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她,隻能做了妾。

這樣負心的男子,便是她等來的夫君。

徐達已然深深的陷入了回憶裡,絲絲縷縷的痛在徐達心裡蔓延開來。

徐琳琅緩緩吟誦讀,語聲悲慟:

“憶妾深閨裡,煙塵不曾識,嫁與長乾人,沙頭候風色。”

“五月南風興,思君下巴陵。八月西風起,想君發揚子。”

“去來悲如何,見少離彆多。湘潭幾日到,妾夢越風波。”

“昨夜狂風度,吹折江頭樹。淼淼暗無邊,行人在何處,”

“好乘浮雲驄,佳期蘭渚東,鴛鴦綠蒲上,翡翠錦屏中。”

“自憐十五餘,顏色桃花紅,那作商人婦,愁水複愁風。”

徐琳琅背完了李白的《長乾行》兩首,徐達一向剛毅的臉上,竟然滿是頹然。

徐達緩緩的站起了身,似是用光了全身的氣力。

“你想去棠梨書院讀書,便去吧。”徐達的聲音裡滿是滄桑無力。

棠梨書院是嫡長女們讀書的地方,琳琅她,是嫡長女啊。

謝氏詫異,不過是背首詩罷了,將軍為何就成了這般樣子,並且之間就定了主意,讓這丫頭去棠梨書院念書。

“公爺,公爺……”謝氏還想說什麼。

“你們都回去罷,讓我一個人靜靜。”徐達擺了擺手,再不看二人,回了裡屋。

麗景苑內。

謝氏沉著一張臉:“好好的雲鼎書院不去,還妄想著去棠梨書院,棠梨書院是什麼地方,她也配。”

說罷,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夫人不必動怒,她去雲鼎書院又去雲鼎書院的好處,去棠梨書院又有去棠梨書院的好處。”以荷在一旁勸道。“去了棠梨書院,她跟不上課程,考個末名,不是更丟人嗎,再者,她若是不去雲鼎書院,錦芙小姐便也不用去雲鼎書院了。”

“我就是不想那鄉下丫頭去棠梨書院,她去了棠梨書院,便是魏國公府承認了她嫡長女的身份,我是心疼我的錦芙,明明是金尊玉貴的長女,卻因為這麼個賤骨頭,成了次女。”想到徐錦芙,謝氏心裡愈發不甘。

“眼下公爺已近放了話,讓她去棠梨書院,既然這改不了了,我們也該早做些打算了。”以荷又道。

當年,謝氏買通了徐琳琅在濠州的教書先生,那先生把徐琳琅教廢了,謝氏很是滿意。

如今,就算是不買通師傅,徐琳琅也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畢竟她之前比棠梨書院裡彆的小姐落了那麼多功課,怎會是說能跟的上就能跟的上。

謝氏對徐琳琅的學問很是放心,是不用再去買通先生的,況且,棠梨書院的夫子先生都是些老學究,迂腐的很,之前謝氏給教徐錦芙的幾個先生送銀子想讓先生們多關照錦芙,竟然都被退了回來。

謝氏隻得退而求其次,打點了幾個為這些先生打下手的學正,這些學正倒是收了銀子,對徐錦芙很是照顧,時常在考試前給徐錦芙泄露些考試題目,故而徐錦芙能取個中等名次。

看來,要想讓徐琳琅的日子不好過,隻能從這些為夫子們打點雜事的學正身上下手了。

謝氏吩咐以荷:“你打發人去把李學正和嚴學正找來,徐琳琅馬上要去棠梨書院讀書了,我們可得提前打點打點。”

以荷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是,夫人,奴婢這就安排人找這兩位學正過來。”

徐琳琅剛來應天府的時候,還是三月,眼下已是六月,天氣已然炎熱了起來。

這一日是徐琳琅第一次去棠梨書院上學的日子,徐琳琅上著雲霞錦綬對襟褂,下穿玉色繡折枝襦裙,發間佩戴了碧玉簪和乳白珍珠珠花。

徐琳琅朱唇粉麵,皓齒明眸,配以這一身裝扮,整個人清雅約素,又透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上一世,徐琳琅頭一次去棠梨書院,被蘇嬤嬤打扮的花花綠綠。

又聽蘇嬤嬤說小姐們會看不起人排擠人說了一通,一路都戰戰兢兢,心內滿是去一個新環境的恐懼。

這樣一來,儘管身上的衣服首飾也是好料子,可一進學堂,徐琳琅給彆人的感覺就是一個酸裡酸氣、老實巴交的鄉下姑娘。

蘇嬤嬤打著為徐琳琅好的名義,一點一點的擊潰了徐琳琅的自信。使得儘管徐琳琅聰明伶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人前卻總是一幅小心翼翼的自卑模樣。

這一世,謝氏親手為處置蘇嬤嬤推波助瀾,蘇嬤嬤是沒機會再來左右她了

徐錦芙今日也裝扮一新,穿著一身絹紗金絲繡花衣裙,佩戴了一頭名貴珠翠,腕子上又帶了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水頭極好的碧玉雙扣鐲,通身穿戴,貴氣逼人。

也並不是什麼大日子,原本徐錦芙也無需這般刻意裝扮,不過是因為今日裡是徐琳琅頭一次去書院的日子。

徐錦芙的這身衣衫,衣料名貴,又是應天府最好的裁縫裁製,就算穿著去宮宴,也毫不費力便能壓得住場子。

首飾更是不必說,都是動輒上百兩的名貴首飾。

徐錦芙私以為,那個鄉下丫頭哪裡有這麼好的首飾,在自己的這幾件首飾麵前,她戴的首飾定然如同廢銅爛鐵一般了。

今日,便讓棠梨書院的同窗們都瞧瞧,她徐琳琅是嫡長女又如何,魏國公府真正金尊玉貴的,是自己才是。

徐琳琅不過是從濠州鄉下過來混口飯吃的。

徐錦芙嫋嫋娜娜的行至馬車前,徐琳琅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守在馬車前的小廝遠遠瞧著大小姐和二小姐走過來,隻覺得一邊飄來一陣仙氣,一邊逼過一陣貴氣。

二小姐的貴氣已到極致,不過和大小姐的仙氣比起來,便相形見絀了。

徐錦芙滿腔的好心情在見到徐琳琅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鄉下丫頭,還真把自己當做國公府正兒八經的主子了,居然這般打扮,這也太,太過於沒皮沒臉了。

她自己既然不通詩書,不通文墨,打扮的老老實實教彆人注意不到她便好了,她竟然還想出出風頭,居然打扮成這個樣子。

徐錦芙白了徐琳琅一眼,也不和徐琳琅打招呼,率先上了馬車。

謝氏給徐琳琅和徐錦芙安排了一輛馬車。

徐琳琅跟著上了馬車,就見徐錦芙似往常一般,徑直坐在馬車的主座上。

往日裡徐琳琅不在,上學堂時,徐錦芙自然是坐在馬車的主座上。徐琳琅是嫡長女,徐錦芙是嫡次女,現在徐琳琅來了,是該徐琳琅坐在主座上的。

前世所有徐琳琅和徐錦芙一起去學堂的路上都是這般,徐錦芙坐在主座上,徐琳琅坐在一旁的側座上。

後來,不單是座次,幾乎是所有場合,徐錦芙都是越過徐琳琅去的。

不過此時徐琳琅並不打算在座位這件事情上與徐錦芙較勁。

就讓徐錦芙這樣一直不知尊卑下去吧,就算徐琳琅不教她,遲早會有旁人來教她。

徐錦芙坐定,微昂了頭,眯著眼,打量了徐琳琅一番。

然後便絲毫不客氣地開了口:“大姐姐,你剛從鄉下來,什麼都不會,到了學堂後啊,就少說點兒話,少在人前晃,彆出了醜,讓彆人笑話咱們家。”

“我還沒見哪一條規矩,是要妹妹教訓姐姐的。”徐琳琅神色如常地說道,這正是徐達說過的話。

不過這次,沒有徐達在場,徐錦芙自然不會裝著乖巧。

“就算沒有妹妹教訓姐姐的道理,你不知禮數,我就該告訴你。我免得你丟了家裡的臉,讓我也抬不起頭。徐錦芙氣呼呼的說道。

“妹妹在祖母壽宴祝壽的時候不是也出了錯麼,妹妹也該學學禮數才是,對了,眼下有一個禮數就是妹妹該學的,我是長姐,你是幼妹,你現在坐錯地方了。”徐琳琅拿出一副長姐的姿態和徐錦芙說道。

提及壽宴,徐錦芙又想起了自己的窘況百出,麵色立刻沉了下去。

徐錦芙自是知道長姐該坐主座的道理,可是自己坐在次坐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琳琅不在的時候她是魏國公府最尊貴的小姐。

徐琳琅來了,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徐錦芙一動不動。

徐琳琅大度的微微一笑,再也未爭,自己的好妹妹最好一直這般“知禮數”下去才好。

馬車行駛到棠梨書院門口,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引用唐代著名詩人李白《長乾行二首》,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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