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王一麵擔心季王一麵還得安慰信王:“信王弟,莫要輕言放棄,季王弟的這一雙眸子就係在你我身上了,倘若我們二人放棄了,不替她想法子,她該是如何的茫然無措。”
“是啊王爺,後頭還有一批大夫,讓他們診斷看看吧。”劉台康趁機說了兩句。
低垂著腦袋的信王抬起了頭,眼角沁出了淚水:“祝王兄,我並非就此言棄,我隻是痛恨自己無能,身為哥哥,本該是要護得弟弟周全了,現如今卻反過來了,危難之時,反倒是九弟挺身而出保護了我......”
“你我都知,季王弟生性如此,你也莫要怪罪自己。她的眸子係在我們身上,我們定當竭儘全力,倘若用儘了所有法子還不能挽回,那便是天意了......”祝王的眸子看向了季王所處的位置,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不能耽擱時間。”信王振作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手一揮,朝著劉台康吩咐道:“讓後麵的大夫進來吧。”
“是。”劉台康趕忙去外頭傳喚。
簾帳安安靜靜地垂著,無人掀開,季王總算可以歇上一歇,有大夫的時候,她還要演戲,適時地叫幾聲難受,來表明自己身體之痛苦,受傷之嚴重。
此時有了空檔,她終於可以小幅度地挪挪身子,動動自己發麻的腳了。
周身都動了動,緩解了僵硬,季王發現眼睛上的所有痛感都消失了,可不知怎麼肚子竟疼了起來。難不成是方才被那樂師一扯一摔弄傷了?
季王蹙起眉頭,在腦中重演著方才的場景,她記得清楚,自己雖然摔了一跤,可恰好摔在一堆蒲團墊子上,肚子也沒磕到哪裡去,怎麼會痛呢?
逐一排查原因,季王發覺有可能是自己吃多撐了。
她吃東西喜歡細嚼慢咽,素來吃得慢,可宴席上因著心虛緊張,不知不覺中吃飯的速度加快了,一口接著一口,直至腹中有了撐意才停下箸來。她本以為無事,渾然不知胃已被撐得脹脹的。
方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雙眼以及對付外頭的那些人的事情上,沒有感覺到腹部的奇怪,現在眼睛不難受了,外頭也沒人打攪了,肚子的疼痛尤為明顯。
冷汗從季王的鬢角淌了下來,有那麼幾瞬,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前的慘狀,渾身又止不住顫抖起來......
以後再也不吃這麼撐了......季王無限懊悔。
她辨著周遭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小手撫上肚子,揉揉發疼的地方,企圖讓自己消化地更快些。紗帳能顯出她的人影來,她的動作又不能太大,隻能讓手掌慢慢地移動。
肚子越發的難受,季王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雪上加霜的是還沒揉兩下,簾帳外頭又傳來了腳步聲,她不得不將手收回,安靜地放在身側。
布衫摩擦椅麵,季王腦中各種神思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痛意也暫時忍著,她得集中注意力對付麵前的這個大夫。
大夫在方凳上坐定了,動作不疾不徐,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清香。
女大夫?
季王在心裡打下這個疑問。
“草民替殿下問診。”
年邁卻依舊溫柔的聲音傳來,印證了季王心中的想法,多聽了兩耳,她又覺得這個聲音分外熟悉。她的記性好,剛發生的事情記得尤其的牢。
雖然看不見容貌,但她確定了人選。這位女大夫應當是她昨晚遇上的老嫗。
她會不會認出自己來?昨晚按一穴位便可緩解胸悶氣堵,這位女大夫的醫術一定很好?她是否會識破自己的假瞎之藥?
季王被老嫗捏著的手輕輕顫了顫,坐在凳上的老嫗抬了抬眸子。隻一瞬,她的神色便恢複如初,倘若她這個時候狀似無意地說些什麼,不知要給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增添多少負擔。
有人就愛胡思亂想。
老嫗的嘴角浮起與容貌不相稱無奈笑意,手上的動作輕了又輕,柔了又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