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王府門下站定,陳公公甩了一把拂塵,清了清嗓子,對門口的守衛道:“快去知會季王殿下,陛下親自甄選的王妃來了,季王府的大喜事來了!”
王妃!竟是王妃來了!門口守衛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流露出欣喜之色,領班上前趕忙請著幾位尊駕入內。
“王妃,二位公公,快快往裡麵請!小的這就差人去喚季王殿下與譚管家。”領班弓背抱拳道。
一行人朝內走去,跟著身後的一個仆役匆匆離開隊伍,往內院的方向跑著。徐江菡偏頭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辨出那是寢殿的方向。
仆役快步跑進寢殿小院,卻見院中空空,並沒有季王的身影。
“王爺呢?”仆役喘著氣問道。
一留下職守的丫鬟答:“那京師來的陸小公子又鬨事了,將王爺心愛的荷花都給糟蹋了,王爺氣極,帶了人去了荷塘邊。”
“誒呦,這陸小公子也忒壞,這一遭絕對不能饒過他!”望了望荷塘的方向,仆役憂心道:“也不知那廂處理好事情了沒有。王妃來了,還在大堂內等著呢。”
“王妃來了?”丫鬟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連聲追問道:“是個怎麼樣的人?”
“匆匆一瞥都不敢直視呢,哪裡曉得。尋王爺要緊,我還是先去尋王爺。”仆役沒敢忘記正事,交談了三兩句後便要離去。
“對對對,快去。”
徐江菡隨著守衛領班剛踏進精心布置的大堂,還沒來得及欣賞兩眼,耳邊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給本王抓住那個豎子!”
聽著聲音,是“小瞎子”的無疑,她又留神多聽了兩耳。那廂好像是在吵架。
聲音的來源約莫是在後花園,吵吵雜雜,很是混亂,徐江菡感覺那頭出了事情,“小瞎子”的聲調都變樣了,她很少動怒,如今這氣急的模樣,應當是被人觸及了逆鱗。
徐江菡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花園的方向邁動。
“王妃,您這是去哪啊?”陳公公剛坐定,新沏的茶水才端起來,還沒飲上,卻見王妃已經從座椅上起身,往堂側小道走去。
“我四下走走,陳公公便留在這兒等我。”徐江菡微微頷首道。
陳公公扯起一個知曉的笑容,嘴中輕輕吐出一個字來:“好。”待王妃與仆役的身影消失與拐角,他如釋重負,趕緊飲了一口茶水,身子癱軟在椅子上。
這一路隨著王妃的車駕快馬趕路,可將他累慘了,片刻修整的時間都沒有,他這一身老身子骨顛來顛去,都要散架了!
現下可是徹底走不動路了。
“愣著乾嘛,過來揉揉啊!咱家這個肩膀酸得喲!”見小太監不懂事,陳公公又喝了一句。
小太監顯然是個新人,溜須拍馬的招數會的還不多。聽到他喚,才趕忙上前殷勤地揉著肩膀。
徐江菡在季王府中穿梭自如,快步踏下石階,前頭拐個彎便能到達花園。
仆役在後頭跟著,腳步不及她快,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麵前的這個王妃好似來過王府,雲淡風輕地左拐右拐,竟將那些死路統統避過了,暢通無阻地朝前走去。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仆役還沒琢磨清楚,徐江菡已經到了花園,她伸頭一看,瞥見不遠處荷塘旁站著許多人。她繞過石橋,徑直往荷塘邊走去。
離荷塘還有幾步的地方,腳邊出現了破損的荷葉,徐江菡匆匆瞥了兩眼,發現那荷葉麵上殘留著一隻腳印,腳印洞穿了荷葉,留下一片狼藉。
荷塘邊還散亂著許多斷了莖杆的荷花,徐江菡隱隱地猜到發生了什麼。她地眸子瞥到手握三朵荷花的陸秉身上之時,眸中之色更冷了,麵上也似浸了一層寒霜。
此時的荷塘稍稍安靜了些,捅了事的罪魁禍首陸秉已經被兩個下人捉住,按在季王的身前等候著她的發落。
季王拄著拐杖,胸前起起伏伏,震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