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維持趴著睡的姿勢的季王翻了一個身,腦袋沿著軟枕滾了半圈,背部一翻就舒服地枕在了柔軟的褥子上,壓抑著的呼吸與心跳瞬間變得暢快。
本該是舒舒服服的一個翻身,卻將迷糊中的季王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她突然睜開雙眸,潸潸冷汗冒了出來,她伸手摸向後背,好在那兒空無一物,上頭的銀針已經拔光了,隻是虛驚一場。
不然她這一個翻身,後果真真是不堪設想......
這一情況,徐江菡也料到了,季王睡著之後,她在她身旁守了一個時辰,後來將銀針拔出後才敢走開,此時她正在偏殿忙碌,還不知她的小瞎子已經轉醒。
季王扭了扭肩膀,神奇地發現自己的背部不痛了,王妃的醫術竟如此之好!高興之餘,季王多了扭了幾下身子,一種奇怪的感覺自下而上地蔓延,她發現此時的自己竟不著寸縷。
衣服呢?衣服怎麼不見了?身旁有沒有其他人?季王如臨大敵,拉過被子將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而後一雙警惕的眸子從被褥中探了出來,仔細地打量著四周。
床榻周圍的紗帳被放下了,未合緊的縫隙中僅能窺看到房間的一角,季王不能辨明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偌大的寢殿裡隻有她一個人,啊不,還有一個人,季王從那一晃而過的衣角辨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是王妃!
“王妃!”季王雙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她壓低聲音喚了一聲,想將她叫到自己身旁來。可王妃似是忙碌,竟沒有聽到她的呼喚,還在折騰著手頭的事情。
她這廂都要火燒眉毛了呦!
“王妃!”季王從被褥中解放出自己的雙唇,用著更大的聲音喊了一聲,喊往之後被子一蓋,身子往裡頭縮得更多了。
其實頭下王妃就聽見了,隻是她想逗逗小瞎子,故意裝作沒聽見而已。第二次,她都用那麼大的聲音呼喚自己,自己再裝作沒聽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她從門後探出頭來,“啊?”了一聲,接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柔聲道:“醒了?”
季王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動地狂點頭:“醒了醒了,剛醒的。”還好屋裡頭的人是她的王妃,而不是彆人,這讓季王大大鬆了一口氣。
見徐江菡朝著自己走來,季王趕緊問道:“王妃,我的衣服呢?”
徐江菡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嘴角勾著笑道:“衣服嘛,自然在衣櫃裡頭了。”
“王妃能幫我拿一下嗎?”季王朝著她擠了擠眼:“拿到這裡來。”
“可以。”徐江菡撩開紗帳,走到了季王的身旁。季王還沒來得及高興,隻聽她話鋒一轉:“不過臣妾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王爺不能再裝瞎了。”徐江菡在床榻邊緣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為什麼?”季王還沒將自己的整個打算都告訴王妃呢,此時聽她這麼說,有些不明就裡:“王妃都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裝瞎嗎?”
“不好奇。”沒有絲毫拐彎的三個字讓季王癟了嘴,隨即她補充道:“因為我知道。”
季王驚訝了:“王妃如何知道?”
“就你的這點小心思,我哪裡會看不明白。你是想借裝瞎,讓信王欠下人情,來日他登基了,盼著他念及恩情,對季王一脈不會大肆殺怒。可臣妾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是白日做夢。信王若是再登皇位,還是會對我們痛下殺手的。”
“痛下殺手”四個字,徐江菡咬得很嚴重,她神色肅然,無半分開玩笑之意。
季王怔住了,辯駁道:“可現在信王兄對我很好啊。”
“他待你好因為現在他是臣,來日他若為君,就大不一樣了。難不成前世的信王對殿下不好麼?後來登基之後連幾十年的兄弟之情都不認,殿下還企盼著這麼一點小小的恩情就能綁住他?”
被徐江菡這麼一指教,季王可謂是醍醐灌頂,訥訥地張著嘴一動不動。
“殿下可知於我們來說,唯一的自救之法是什麼嗎?”
季王回過神來,盯著徐江菡的臉問道:“什麼?”
徐江菡將唇覆在季王的耳旁,一字一字,不疾不徐的說:“那就是王爺自己當皇帝,讓他們俯首稱臣。”
“皇帝”二字像一計重拳砸在季王身上,她的臉登時紅了起來,火燒一般,這是一條在她看來希望更加渺茫、她更不敢想象的路。
“謀劃之事,殿下不必費心,臣妾會為你鋪好路的,王爺隻要好好配合臣妾就好。”徐江菡看出了季王的擔憂,輕聲地補充道。她斜臥在床榻上,目光落在季王白皙純淨的臉上,雙目半眯著,手臂自然放著,欣長的手指在季王枕邊一下一下地點著,一幅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的模樣。
“我當真什麼都不用做?”
“不用。”徐江菡笑了,臉上的笑意中染上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情愫,她將身子俯得更低,雙唇在季王耳旁一張一合:“王爺隻需要配合,臣妾讓王爺做什麼王爺就做什麼。王爺還是不懂的話,我們演習一遍就什麼都懂了。”
話音落下,趁著季王木訥之時,徐江菡伸手掀開了她的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