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季王的枕邊人,季王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她甚至比季王自己都要看得明白。季王並非像外界所說的那般無勇無謀,她隻是想東西慢而已。
不攻於心計的人,素日不會在這上頭費心思,想這些紛繁雜蕪、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東西自然慢。
但她知道隻要給季王時間,她一定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就好比上次,季州三縣發了旱災,前世的季王錯聽小人言,將此事處理得不得當,後來心懷愧疚,暗自花上數月折騰了收集雨水的裝置,今世付諸實踐,收效甚好。
此時一個簡單的考題自然不能讓她花上數月來思考,徐江菡連數天都不想給,於是便用法子“逼迫”了一番。
為君之人,最重要的便是解決問題的能力。一件事如何思考,如何做決定等等,季王都要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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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菡言出必行,不是說笑,入了夜,她當真用一長枕在床榻中央分出了“楚河漢界”。
她還應景地拿出了兩床被子,兩個枕頭,將二人隔得很明確。
她們雖是同榻,卻不能交頸纏足而眠,這對季王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氣呼呼的,不發一語地側躺下,把蕭索可憐又佯裝淡定的背影留給了王妃。
合眼休息?彆打這主意,她今夜就跟這道難題杠上了,不想出來,她就睜眼到天明。
微風入窗,燈台上的隻剩下一丁點的蠟燭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的,季王盯著它,直愣愣的目光忽然閃爍了一下,眉頭舒展之後挑了挑。
她知道答案了!
隔日一大早,徐江菡恬靜的睡容上多了一隻不安分的手。
被擾了清夢的徐江菡掀了掀眸子,視線一恢複清明,便對上了一雙蘊含著激動之色的眸子。“想好了?”聲音雖沙啞,但仍帶著王妃獨有的溫柔。
“嗯嗯!”季王整個身子趴在“楚河漢界”上,一雙眼張得很大,朝著徐江菡迷蒙的睡容連連點頭。
徐江菡打了一個嗬欠,甩了甩困意,道:“說來聽聽。”
“我想清楚了,我要想出的這個“由頭”對於天下人來說可以無關緊要,但對父皇不能如此,要對上他的口味。倘若有一法子,既能對上父皇的口味,同時又讓天下人接納,此般方為兩全。”
帝有八子,八子奪位,並非兵戎相見,而是奪皇帝的歡心。最後皇帝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皇位傳給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現在她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在皇帝麵前留下好印象。
想了一夜,小瞎子抓到了重點,徐江菡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父皇信道,那給予藥方的若是雲遊四方多加行善的道士,會比神醫更好。”
“不見得吧。”徐江菡眼睛一眨,輕飄飄地又拋出一句不認同的話來。
“道士是錦上添花,關鍵還在那藥方。”季王緩緩地往下說:“那藥方不能隻是幾味草藥,還要加上一個特殊的藥引。”
“藥引?”
“一個集百家物、百家恩的藥引。”
徐江菡似是懂得了她的意思,但仍有些不確定:“說得再明白一些。”
“人心。”季王嘴裡冒出的兩個字直接讓徐江菡彎起了眉眼,季王繼續道:“藥引取百家米淘出百家米水,再以百家米水熬製湯藥,此藥則聚集了百家百姓的善心。父皇喜歡百姓愛戴,他覺得受百姓愛戴的官是好官,那麼受百姓愛戴的王爺也定然是一個好的王爺。一個好的王爺,又怎麼會做出欺瞞他的事情呢?”
說完,季王朝著王妃擠了擠眼睛,滿臉期待道:“此法如何?”
徐江菡彆過了眼,笑意未收:“勉勉強強。”
季王不安分的小手出動,抓住了王妃的被角,追問道:“勉勉強強就是過關了?”
徐江菡笑笑不說話,直接將裹得很緊的被子掀開了一個角。
行動直接表明了王妃的意思,季王的笑容越發燦爛,接著一個打滾就翻進了自己的溫柔鄉裡。
她還得到了一個親親作為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