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白綾上自己自儘而亡和死後或昏迷之時被他人掛上去,這兩種情況在白綾上留下來的痕跡是不同的。
白綾鎖喉,活著的人感受到痛苦自然會掙紮亂動,在白綾上會留下淩亂的褶子,而死後或昏迷之時再掛上去的人則不同,他們已經失去知覺,不會有掙紮,隻會留下單一的褶皺。
房間很亮,房間裡頭的所有燭台都被夏霖熙點上的燭燈,她彎著腰細細辨明著白綾上的痕跡。
她從褶皺中可以斷定掛在白綾上的是個死人。
不是自儘,不是活人的“死人”。
這個結果夏霖熙早已預料到。她將白綾收好,而後繼續在房內搜索。她現下將目光集中在房間的房頂上。
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房頂上移動,夏霖熙身子一邊走一邊看,結果看得太過入神,拐彎的時候沒有注意,腳踢到了一張凳子的凳腳。
夏霖熙一發現,立馬就將腳上的力度收了回來。那凳子自然無恙,隻是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沒摔著沒磕著。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凳子的上頭不知被誰放了一個花瓶,花瓶放在邊緣的位置,稍微一震動,就往旁側倒去,這一倒便直直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夏霖熙的動作凝了一瞬,片刻之後才緩了過來,接著她收回目光,看著那個可憐的花瓶,心中有些難受,也不知這個花瓶裡頭有沒有線索?這般便被她毀了。
花瓶是她打碎的,自然不能讓它就這樣碎在地上,她彎腰正準備收拾碎片,也順道找找這花瓶中的線索,結果身子剛低下,餘光中一個身影閃過,夏霖熙扭頭定睛一看,發現是來者李譽名。
李譽名突然出現在門口,手臂撐在門框上,嘴唇抿得很緊,見裡頭之人安然無恙之後,她急忙將麵上以及心中的惶急強壓了下去。
夏霖熙自她出現起便注意到了她,她從李譽名翻飛的發絲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李姑娘這是在......擔心我?”夏霖熙支起身子,眨巴著眼睛問道。
“夜深人靜,荒山野嶺,我們兩個弱女子自然得相互照應。”李譽名撲哧一笑,試圖用輕鬆的語調掩飾過去。
房間裡明晃晃的燭光照亮了一切,也讓李譽名的麵容更加的清晰。夏霖熙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李譽名的身上,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一種熟悉的感覺冒了出來,她忽然開口問道:“李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們是不是見過’這幾個字眼落入了李譽名的耳中,激蕩起一汪春水,她抿嘴笑了笑,心口不一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麼沒印象?”
“應當是見過的。”夏霖熙覺得自己見過這個容貌,但再具體到人到事她是暫時想不起來了。
李譽名有意轉移話題,語氣隨意道:“七姑娘不是在查案麼?現在怎麼又不查了?”
夏霖熙回過神來,正色了道:“是要查的,不小心踢倒了花盆才中斷了下來。”
她的目光移向了房間的房頂,她發現了房頂上的不同尋常。
李譽名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房頂,很快她就明白了夏霖熙在看什麼。她直接道:“七姑娘應當在想,這房頂是否有隔層?是否能藏人吧?”
“李姑娘怎麼知道的?”
“我也來找過線索,也注意過這個地方。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上頭的那個地方有隔層,可以藏人。劉明輝就曾經藏身於上頭。”
劉明輝便是那位鹽商的姓名,直覺告訴夏霖熙,麵前的這個人掌握的訊息與線索要比自己多得多。
“哦?李姑娘似是查到了許多東西?”
“比七姑娘早來十天半個月呢。”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
“那李姑娘對劉鹽商之死怎麼看?”
李譽名對上夏霖熙的雙眸,眉眼彎著,嘴裡輕輕地吐出了驚耳駭目的三個字:“他沒死。”
“他沒死?”夏霖熙驚訝得睜大了雙眼,對於此案,她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每一種可能,都是建立在劉明輝已死的基礎上。她從未想過劉明輝沒死,他既然沒死,又為何要裝死呢?
李譽名又說了一句話,這下真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她嘴角勾著詭異的笑,雙目環視著四周,一貫慵懶的神情突然變得玩味了起來,她對夏霖熙說:“劉鹽商不僅沒死,此時他還在這個草堂的暗處盯著我們呢!”
“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