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戛然而止, 拳打腳踢的廝殺聲傳了進來, 一聽便知有一股勢力正同蒙麵黑衣人較勁, 是她們的援軍來了。
狹小的石壁空間裡, 空氣似乎凝固住了, 兩個人的呼吸都輕得不能再輕。
夏霖熙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裡,神情複雜, 一雙柳眉微微皺著。她儘自己所能將這一切事情理順,以及思考著怎麼回應李譽名的表白。
李譽名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注視著她麵上的變化,心跳緊張得有些不正常。
她的手中掌握著天下最多的情報, 經她之手的生死之事不計其數, 她以為經曆了這麼多事情的自己是個冷血淡漠的人, 對一切的情感都能拿捏把控,可唯獨麵對麵前之人的時候, 她發現這些她都做不到。
接到機關解密圖的同時,徐江菡也對她下達了命令,三天時間必須將祿州的一切處理乾淨, 然後隨她進京,迎接京城的那場大風暴。
今日同夏霖熙來抓劉明輝已經多費了大半日的時間,雀局的人處理完外頭的事情之後她必須得走了。
短短數日,已經是她人生中最為明媚璀璨的時光了。
李譽名戀戀不舍地看著夏霖熙清絕的麵容,腦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結果還沒仔細思考, 身子已經配合著做出了反應。
她突然握緊了拳, 趁著夏霖熙不注意的時候,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將自己的唇貼在了夏霖熙的唇上。
而後又在夏霖熙快要惱怒之際,將自己的身子抽離,連忙跳到了兩步之外。
“你......在做什麼?”夏霖熙的耳根漸漸紅了,不知是氣紅的,還是因為害羞。她臉上的怒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起,然後爆發,一雙丹鳳眼冷冷地盯著李譽名。
“腳滑了一下,不小心的,都怪地上這碎石太多。”親完之後,李譽名又慫了,借著嬉皮笑臉掩飾,彆開了目光不敢與夏霖熙對視。她的腳尖踢起幾塊石子,將它們踢遠。
這般劣質的借口連哄騙三歲小孩都做不到,李譽名說完之後突然有些後悔,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
夏霖熙滿腔的憤怒與激動難以平靜,見那人離自己遠遠的,還想發作又不知如何發作,紅著一張臉抱臂立在原處。
外頭的廝殺聲漸漸小了,想是自己的人已經將黑衣人解決了,不用多時便會進來尋她。
時間不多了,李譽名拋開扭捏,從懷中掏出了兩張的紙,遞到了夏霖熙的身前。
她的手往前遞了,身子仍同夏霖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她怕這個姑娘一怒起,舉刀朝自己劈來。
李譽名盯著自己手裡的兩張紙,小聲地解釋道:“這是草堂的破解機關圖,給你。”
夏霖熙頭一擺,並不理會她,渾身布滿了“為什麼給我?我不要。”的氣息。
李譽名繼續往下道:“本來是要帶你一同去抓劉明輝的,可半路被這群黑衣人耽誤了時間。我有急事,要立馬離開祿州,等我的人解決完外麵的麻煩,我就要走了。剩下的案子就交給你了,拿著吧,我相信你順著這個線索一定會查出真相來的。”
夏霖熙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的那個吻,沒有空餘想這些正事,沒有接,李譽名的手停在原處沒有動,二人僵持。
過了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石壁狹道中,李譽名聽出了那是她手下的腳步聲。她忙將手中的兩張紙往夏霖熙手心一塞,神情急切道:“拿著,我該走了。”
說罷她當真扭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沒事吧?”來著是雀局的二把手老六,他見裡頭的二人毫發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欣喜不已。
“就受一點小傷,不礙事。”李譽名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那兒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想到了夏霖熙替自己止血的畫麵,她的眼底浮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柔和。
再回眸時,她的神色已經恢複正常:“外麵的人留活口了嗎?”
“留了,有兩個想自儘,被我們阻攔了下來。”
“好,有兩個人,嘴就好撬了。六扇門的人來了嗎?”
“來了,你給我們發信號的時候,我們一並通知了他們。”
夏霖熙聽著兩人的對話,低頭看著自己腰間係著的信號彈,神情有些怔忡。
“把人交給六扇門,我們撤。”李譽名扭頭,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夏霖熙,嘴角的那抹笑不再輕佻,而是認真,她留戀地看了兩眼夏霖熙,輕輕地道:“七姑娘,我要先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此去一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這是李譽名方才冒冒失失地親了人家的緣由。而這一點,夏霖熙現在也體味過來了。
她看著李譽名高揚的嘴角,從裡頭品出了其他的意味,這人的心裡應當是難過的吧......
“嗯。”夏霖熙鬼使神差地應了這一聲,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將雙唇緊緊抿住,手心裡攥著兩張單薄的紙似是在發燙。
李譽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領著手下頭也不回的走了,往外沒走多久,她就與六扇門的吳霜擦肩而過。
“主子,沒事吧?”吳霜一路小跑,關切的話語輕輕地飄入了李譽名的耳中,而後又隨著距離的增加而慢慢削減,最後徹底聽不到了。
“老六,把龍知府的麻雀也放給她們。”李譽名走到了石壁外頭,眯著眼望著外頭的天空。
“好。”老六應道,接著他便見著李譽名乾脆利落地翻身上了馬,修長有力的雙腿一夾馬肚,疾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