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身子軟了下來,李譽名用手撐住他慢慢地降低,另一隻手去探他的鼻息,她發現此人已經氣絕身亡,回天無術了。
在黑夜中,李譽名眯了眯眼,歎了幾口氣,懊悔的情緒湧了上來,也是自己想得不夠細,倘若早一些察覺到就好了,此人要是留下活口,她有的是法子能讓他張嘴供出東西來。
可惜現下說什麼都晚了,這名黑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確切來說應當是幕後之人有備而來。事情失敗,就食毒自儘,也或許事情成功了,結局也是一樣。謀害皇後這等大事,不留活口才能真正地以絕後患。
那名小太監!會不會也......
黑衣人這廂的線索斷了,李譽名立馬想到了那名小太監,眉頭緊蹙,她希望這名小太監還沒有那麼快就慘遭毒手。他現在成了唯一的線索。
李譽名將黑人在地上放倒,下了毒藥的銀碗就放在桌上,她沒有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給皇後一個警醒。
在深宮之中,太過依賴和信任某一物、某個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敵人若針對這個方麵下手,必定會將你打得措手不及。
從某種意義上,這件事的發生,對她們來說是好事。
毒藥瓶子還藏在黑衣人懷中,李譽名將其掏出,用自己的小瓶子采了個樣,晚些時候送去給王妃研究。采完樣之後,她又將毒藥瓶子放回了黑衣人的身上,待宮中守衛發現這廂的情況之後,自會有組織來查明情況。
這個組織會不會是六扇門,查案之人又會不會是七公主呢?李譽名想到了這一層,覺得自己還要更小心謹慎一些,於是將自己在這個房間裡頭留下的痕跡又抹去了一些。
腳印什麼的倒是無妨,李譽名的夜行衣從來都是尺碼不定,有時扮男人,有時顯女人。就如她此時穿的這雙鞋,便是尋常男子的尺碼,看見這鞋印,第一反應便是還有一名男子進入了這間房。
她的痕跡不能擦得太乾淨,她必須告訴他們,還要另外一個人進了屋子。兩個人的痕跡,會讓這件事情更加撲朔迷離,黑衣人為何會死?另一個人是好是壞?他去往何處?這些都會讓皇後的戒心增強,畢竟還有一個未知的人在宮中逃竄,她不可能不加強巡邏與戒備。
皇後更加謹慎,慘遭毒手的機會也就小了很多,季王夫婦二人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李譽名從懷中掏出一捆細線,將細線綁了幾個繩結,壓在花瓶的底下,而後將線頭引至窗邊,待她跳窗離開之後,猛地一拉細線,花瓶摔倒在地,破碎,發出極大的響聲。
“什麼聲音?裡麵有人,快進去看看!”果真,巡邏的衛隊一聽見裡頭的動靜,立馬警覺,奔了過來。
“門怎麼被打開了?”一到門口,看見鎖是被打開的,衛隊統領立馬感覺不妙。
“點燈!”他喊道。
“裡麵有個死人!”先進入裡頭查看的人稟報了這一消息。
“死人?怎麼會有死人?”
房間裡的燭燈都被點上,亮堂了起來,李譽名快速往小太監消失的方向奔去,乾清宮裡頭突然爆發的喧囂與嘈雜漸漸遠去。
待李譽名趕到小太監與黑衣人接頭的地方,心頭猛然一跳,驚覺不妙,她在這個地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剛才她離開的時候還沒有,現在卻出現了,一下子就讓人聯想到一個不好的結果。李譽名循著血腥味找去,在一條汙水溝旁,踢到了一具屍體。
果然還是太晚了。
李譽名的夜明珠照亮了小太監失血過多的臉,蒼白無比,雙目緊緊閉著,沒有絲毫掙紮的痕跡。他是自儘的,自己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什麼人有這麼大威懾力讓兩個人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性命,沒有絲毫的掙紮和退縮?
此時線索不夠,還無法揪出這個人。李譽名解開了太監身上的衣襟,檢查了他身上的東西。
太監懷中沒有什麼東西,依舊是那幾個破手絹,沒有再多的線索了。
李譽名決定先撤,用不了多久,宮中的守衛便會增加,到時候她要想脫身就不容易了。
一個閃身,李譽名躍入黑夜中,用著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解除了房間裡的迷香,房間裡的宮女們都進入了正常的睡眠。
剛躺下沒多久,外頭傳來了甲胄摩擦的動靜,十分嘈雜,屋裡的宮女們被擾到之後,有的抓抓臉,有的說著囈語,有的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
李譽名在枕頭上蹭了幾下,將自己的頭發弄亂,隨後也跟著她們翻了一個身。
再往後邊,有人出門去小解,開門關門的聲音十分惹人厭,不過到這裡,屋內的人都醒得差不多了,左翻翻右翻翻。
那名小解的宮女回來之後,小聲地問道:“你們被吵醒了嗎?”
“外頭那麼吵?出什麼事了呀?”有一名宮女揉著眼睛抱怨道,說完之後哈欠連天,顯然是不滿的。
“死人啦,內務府死人啦!”小解回來的那名宮女道,她點亮的燭燈,臉上沒有半分困意,反而擔憂非常。
“怎麼會死人呢?”又一名宮女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