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光,彈指之間便過去了。
彆人家的小姑娘們及笄之後是參加各種宴會,結識各種各樣的人和說親事,身體的原主崔穎寧在京都舉目無親,這些完全是不存在的。
傅挽心安理得地宅了兩年,沒事就陪著自家的小反派下下棋,蕩蕩秋千,吃吃糕點,過得很是開心。
唯一讓她有些不快樂的是,原主這副身子是越來越不重用了。
畢竟日日吃藥,也日日沒力氣走動。
這樣下去,可不是越來越向紅顏薄命的大道上飛速前進麼。
崔景從學堂出來,向來是直接來傅挽這兒陪傅挽。
傅挽已經連走路都會暈倒了。
初春的天,枝頭的梨花開得皎白安靜。傅挽坐在輪椅上,端起藥碗慢慢喝完藥,抬起臉,就看到已經長得很高的少年大步朝她走來。
少年人一到年紀,長得比春天的竹筍還快。現在傅挽站起來,頭頂隻在他的下巴處。
“姐姐。”崔景一看到傅挽,就笑起來。
他穿著一身赤紅圓領袍,挽起的袖子下是一雙修長且不失力量的手,蹀躞帶勾勒出挺拔韌拔的腰,眉眼張揚精致,狹長眼眸沉靜清貴,墨發用傅挽給他挑的靛藍發帶高高束著,看起來正是富貴人家鮮衣怒馬的小少爺。
傅挽咳了一聲,看著被自己養得很好的小反派忍不住笑了笑,“你長得這樣快,我又要給你挑布料做新衣裳了。”
崔景在傅挽麵前蹲下來,仰起臉看傅挽,“先生給我放了假,下午我帶姐姐出去玩好不好?”
傅挽點了點頭,“好。”
午飯照舊是在傅挽這裡吃,幾個菜都是崔景喜歡的,傅挽怕正長身體的少年吃不好。
崔景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傅挽唇邊,笑道:“今兒的青菜炒得清甜,姐姐嘗嘗。”
傅挽吃了口,果真味道不錯,便也夾了筷子牛肉準備放在崔景碗裡,但是崔景乖巧地湊過臉來張嘴,傅挽便也放進了他嘴裡。
月白在崔穎寧身後看得有些心驚,便是親生姐弟,到了這個年紀也不會如此親近。但是自家郡主沒覺得有問題,她就不能說。
兩人有說有笑地吃完飯,傅挽便打算開始梳妝了。
崔景也沒走,窩在傅挽常常做的小榻裡和傅挽說話。
月白拿了幾套衣服給傅挽看,傅挽都有些不大滿意,崔景道:“姐姐最適合的,還是白衣。”
月白道:“這怪不喜慶的。”
傅挽也發現這個身體確實是適合白衣,便道:“便拿白裙白衫吧。”
這回該換衣裳了,月白偷眼瞧了崔景一眼,崔景若無其事地窩在小榻裡和傅挽道:“姐姐帶個紅色發帶吧,還有我上次送給姐姐的紅玉手鐲。”
傅挽一邊找出紅玉手鐲,一邊道:“好。”
說著,便走入了屏風後,隨手將衫子脫了,伸手朝月白道:“月白,衣裳拿來。”
見傅挽走入屏風後,崔景帶著笑的表情便淡了些,此時看著屏風外伸出的一隻素腕,一時之間沒收回神。他咽了口唾沫,覺得心裡有些慌亂。
他想靠近姐姐,靠得更近一點。
她隻能是他的,最好,她隻有他。
傅挽其實沒什麼力氣,換個衣服都有些喘氣,便側身靠著屏風,係著腰間的裙子。
她不知道,窗外皎白的日光灌進來,將她的側影隱隱約約地印在了屏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