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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夏天,方錦南和祁靜的食品廠已經建好了,錦西投了一些進去,占2成股份,剩下的方錦南和祁靜平均分,方錦南手頭應該拿不出那麼多錢,估計是林巧珍給了部分,總之食品廠建起來後,方錦南從外麵拉了幾個在方便麵工廠工作的員工,加上祁靜媽媽手頭的人脈資源,隻要這邊出貨,就可以立刻在各大超市鋪貨。
祁靜天天在食品廠搬磚幫忙,百達翡麗不戴了,名牌包也不拎了,高跟鞋早就脫了,錦西看到她的時候她黑了一圈,但有些人就是奇怪,祁靜白的時候好看,黑的時候竟然不影響其顏值,像是專門去哪家美容店做了新潮的美黑,洋氣得很。
“最近是不是忙得夠嗆?”
“可不是嗎?天天在這邊幫忙。”
祁靜說完,偷偷看向方錦南,方錦南恰好抬頭,倆人對視一眼,又很快移開。
她可不想方錦南瞧不起她,她要方錦南知道,他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見祁靜和周錦南誰也不跟誰說話,錦西不覺失笑,這倆人真是歡喜冤家,可她莫名覺得這倆人有戲。
新開的食品廠是在舊廠基礎上擴建的,機器已經到位,食品廠收拾得很乾淨,人員也已經到齊,隻等手續辦好就可以開工了,周錦南帶錦西轉了一圈,介紹道:
“我打算以餅乾和方便麵為主。”
“試試再說吧!不試試誰知道結果如何?”
錦西又問:“方便麵做沒做桶裝包裝?”
“有,大桶小桶都有,我還打算出一個火鍋味的,還有咱們的方便麵跟其他的不一樣,我們的食材都是實打實的。”
周錦南給了錦西一桶樣品,錦西打開後,將所有食材拆開倒進去,熱水一泡,錦西便明白他的意思,不同於我國其他方便麵,廣告上說的很好,有這個有那個,可吃的時候愣是一點吃不到,錦西甚至不了解她吃過的牛肉麵為什麼叫牛肉麵,明明一點牛肉味都沒有,可周錦南研製的麵裡有鹵蛋和火腿,湯汁也是實打實的牛肉湯或者雞肉湯,味道鮮濃,泡好打開後鮮香撲鼻。
真是很豪華的包裝了。
“價格呢?”
“比同等方便麵貴五毛錢。”
錦西點頭,雖然貴了五毛,可95年,民眾工資都有上調,今年城市裡的職工工資已經達到五百以上,好一點能拿到七八百,物價也開始漲了,是以這五毛錢多了鹵蛋和火腿,其實大部分人能接受,事實上,他們的利潤空間比同等產品還要小一些。
“我覺得不錯,其實東西再好,說到底還是得看市場鋪的如何,如果不能進入各大超市,在各大城市有代理商,那麼再好的東西也沒用。”
“說的不錯,我們的市場方麵已經聯係的差不多了。”方錦南倒是沉穩。
錦西忍不住打量自己的哥哥,方錦南身上有種同齡人少見的沉穩,他平日話不多,做事穩重,人很靠譜,永遠做的比說的多,錦西很欣賞他,這個年代,隻要對財富的渴求足夠大,哪怕跌跌撞撞摔倒多次,也足以站起來。
雖是這書裡的配角,可有些人卻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主角,好比方錦南好比秦宴,每個人的生活都是生動的,絕不是一句可有可無的描寫能囊括的。
這個夏天,錦西一直按時接送團子上學,晚上孩子們會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裡跟孩子們玩一會,這日錦西正坐在長椅上,忽而聽到孩子們傳來的吵鬨聲,錦西趕過去,卻見芝麻團子站在一旁,被邊上那個男孩的媽媽罵的狗血淋頭。
男孩媽媽怒道:“這麼點孩子就知道合夥欺負人,長大了還了得?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芝麻躲到團子後麵,當一個小慫包,團子則抬頭看她,很認真地說:
“我們沒有欺負他。”
“胡說!我明明看到你們一起打他了!”
“對,就是打了!”團子很有底氣地說。
男孩媽媽一滯,顯然也沒跟上這個腦回路,很快她冷笑道:“打人還有理了?我看你這種小孩將來肯定不會有出息,指不定就是哪個大牢裡蹲著的殺人犯!一輩子吃牢飯的東西!”
團子不服氣:“你兒子才殺人犯呢,明明是他不對!”
“我兒子怎麼不對了?我兒子從來不跟人打架,再說了,我一來就看到你和你妹妹一起打他,你還敢說你沒錯!真是豈有此理!”說話間,不少人圍過去看究竟,男孩媽媽氣得跟周圍人講:“就是這些外地人把我們這弄得烏煙瘴氣的,小小年紀就敢合夥打人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就欺負我們家孩子是獨生子女?真是豈有此理!我今天一定要討個說法!把你們兩個帶去警察局!”
那小男孩躲在他媽媽背後,不敢看向彆人,隻悶悶的不說話。
團子早已不是那個連話都說不完整的孩子了,如今的他比同齡人沉穩許多,個子拔高,站在一群孩子裡很顯然,他護著背後的妹妹,講道理:
“這位女士,我們雖然打了你兒子,但本來就是他不對,這不是欺負。”
小男孩的媽媽更生氣,指著團子就罵,錦西適時走出來,團子立刻走到她麵前,芝麻依舊躲在他們背後,做個小慫包。
錦西語氣平靜地溝通:“這位媽媽,先問清事情經過也不遲。”
“事情經過?怎麼?你這是要護著你孩子?我都看到了是他們合夥打我孩子!肯定是你們家的錯。”
“打人也有動機,為什麼打,打的到底錯沒錯,總要給孩子一個說話的機會,既然你們家孩子被打了,那就讓他說說為什麼打架。”
錦西不想把孩子的事鬨大,有時候家長認為孩子被欺負,可孩子卻並不這樣認為,如果家長大驚小怪反而會讓孩子的社交受到影響,孩子的事就應該讓他們自己做主。
話說到這,錦西的電話忽然響了。“喂?”
“在哪?”那邊頓了片刻,似乎聽到電話裡的吵鬨聲,又問:“怎麼了?”
錦西講了事情經過,秦宴道:“我就在附近,現在過去。”
那小男孩縮在媽媽背後,一直搖頭不說,他媽媽拉扯他叫他出來指認,半晌這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拉著他媽媽要回家。
“你這個沒用的!這都不敢說?沒事,你說了媽媽給你做主,媽媽都看到了是他們打你的。”
小男孩依舊哭著搖頭,他拉著媽媽的手要離開,卻被他媽媽拒絕,他媽媽冷笑道:
“真沒用!你都要上一年級了還怕他們打你不成?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他們為什麼打你?彆怕,媽媽會給你做主,把這兩個小畜生送去坐牢!”
小芝麻躲在錦西背後,不時偷偷看他,錦西見對方問不出來,便問團子,誰知團子看了她片刻,沒說話,錦西察覺到事情不尋常,這半年來,高智商的團子不論在智商還是情商方麵都比芝麻發展得快,有時候大人之間的事,小芝麻聽不懂,團子卻能理解透徹,錦西皺眉道:
“是不能跟媽媽講的事?你記得媽媽告訴過你,媽媽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們可以交換秘密。”
團子看了眼小芝麻,遲疑道:“是妹妹的事。”
“哦?”
團子趴在錦西耳邊說了幾句,錦西聽完,眉頭漸漸皺起,那男孩媽媽見狀,生怕錦西找理由說他兒子,乾脆先發製人道:
“彆找理由!就是你們家孩子先出手的,當這裡是你們鄉下?想打人就打人!我告訴你我老公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不老實點,我讓你沒完。”
“還有你!”男孩媽媽指著芝麻罵道:“我都看到了就是你引起來的,你剛才一直打我兒子頭,要是我兒子腦袋不正常,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全家賠命!”
芝麻急了,被她一罵,氣哼哼說:“誰說的,明明就是你兒子撩我裙子,還叫我給他摸一摸,還說給我糖吃叫我跟他去那邊小樹叢,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兒子是色狼!我就是要打色狼!”
這話一出,周圍的路人頓時議論紛紛,大家都住在這附近,經常來玩多少認識,按照芝麻所說,這個小男孩還真不是好東西,撩裙子就算了,還要摸彆人,給女孩糖吃哄她去小樹叢,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小孩間的玩笑了。
眾人臉色愈發凝重,錦西把芝麻拉回來,囑咐她先不要說話。
那小男孩的媽媽見大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兒子,當下慌了: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們家先動手,你這個小丫頭真不是好東西,竟然汙蔑我兒子!”
“我沒有!”小芝麻氣道:“你問他問他!”
小男孩低下頭,躲在她媽媽後麵不敢出來,眾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想必芝麻說的沒錯,小男孩確實做了這事。
錦西也沒想到,芝麻說的事比團子轉述的還嚴重,幸好她平日經常給孩子灌輸性教育,否則像芝麻這個年紀的孩子,若是不知道保護自己,連事情都不敢轉述,隻怕這事會不了了之,錦西不會知道的女兒經曆過什麼,而芝麻也會很快忘記,但有一天當她了解這一切的時候之前的記憶會轉化為陰影,籠罩她多年。
錦西正色看著那位媽媽,認真道:
“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胡說,我孩子還沒上幼兒園,怕也編造不出這種謊言去誣陷你家孩子,不如問問你兒子這事是不是真的。”
“我兒子懂什麼?他才七歲!還是個孩子!他就是撩你女兒裙子又怎麼了?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看你這個大人是不是有毛病?小孩子的玩笑也當真,你總不會認為我兒子看上女兒了吧?隻是好笑,就你女兒這種貨色,送給我們我們都不要!”
錦西當下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