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死囚為什麼會死在這個地方,並且還是如此巨大的數量。杜晏又向前走了一段,發現整個溶洞之中,都是這種大大小小的屍堆。
關於順平城萬屍嶺的過去,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反正在史冊所記載的,整個城市的百姓被屠殺一空的拋屍之地,如今看來就不太可靠。
他隱蔽地向著遠方招了招手,那邊帶路的範氏,很是聰慧地了解到杜晏的意思,瞬間就來到杜晏身邊。
杜晏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此刻說話不會被人聽到,便壓低了聲音問範氏:“眼前這些屍堆,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範氏看了一眼,搖搖頭說:“萬屍嶺的存在時間,比妾身活著的年代要久遠得多。妾身唯一知曉的,就是這處埋骨地,同掌管順平鬼城的那位有關。”
範氏再度提起“那位”的時候,杜晏對於其已經初步推測,他直言道:“你說的那位,可是掌管順平鬼城的鬼王?”
範氏以袖掩住嘴唇,輕聲說道:“妾身乃是鬼神,是不能說出那位的名號。他掌管百鬼,如今在主上的庇護下,我暫且在他的名錄之外。”
說到這裡,範氏突然放下手,臉上柔和神情蕩然無存:“一旦妾身提起了他,定會被他發覺,但是他乃是我的仇人,無論如何妾身也不想成為他的手下。然而,如今妾身並無力同其抗爭,隻得暫且避其鋒芒。”
杜晏看到範氏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顯露出無法掩蓋的刻骨的仇恨,看來她話中並未作假。範氏的一生,從人到鬼,幾乎都沒有踏出過古村。那如今的那位順平鬼王為何會同範氏有著這般仇恨。
杜晏沒有再多糾纏在此事上,因為從範氏的神情和一直以來的語焉不詳,便知從她嘴裡應該是問不出再多的訊息。
隻能等見到肖琅以後才能知曉更多的真相,不過杜晏心中倒是有了一個猜想。
當年那個村子對範氏犯下惡行之人,幾乎已經被她殺了個乾淨。隻剩下兩人未受到報複,一是當時的族長,另一個則是範氏的兒子。
相較於族長來說,杜晏覺得範氏更加仇恨的應該是她的而兒子。整件慘案的罪魁禍首,可以說都來源於範氏的兒子,孫文昊。
然而,孫文昊在告發範氏之後,就離開了村子,幾乎在沒有回來過。範氏報複之後,也被困在了古村地下祠堂中不得離開。
從古村回來之後,杜晏查閱過關於孫文昊的資料,這個白眼狼在離開村子之後,得了上峰賞識,到鄰近的縣裡麵做了縣令。
之後孫文昊又為範氏請封,還立了貞節牌坊,踏著他母親的屍骨一路高升,最後入京城為官,可謂是仕途得意人生順暢。
利用自己母親的死亡直上青雲。而孫文昊本人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範氏在出來之後,定是會知曉這些事實,對於他的仇恨自然也是無法消弭。
隻是不知道孫文昊,同那存在不知多少年月的鬼王之間,又會存在什麼聯係。
杜晏看了範氏,點點頭:“我們去見你的主子。”
範氏福了福身子,隨後身影又出現在前方岔路之上。
杜晏回到一行人當中,開口說道:“我們繼續往前麵走。”
走了幾步,梁飛終於抑製不住好奇心,問道:“肖琅,剛剛你在那邊看了老半天,那究竟是一堆什麼東西?”
杜晏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地方以前的名字叫什麼?”
眾人不解,說:“不是叫萬人嶺嗎?”
杜晏笑了笑,不過他走在最前麵,後麵倒是沒人看到他這個有些陰森的笑容。
“萬人嶺是建國之後改的名字,這座山脈原來叫做萬屍嶺。”杜晏停頓一下,“至於剛剛那幾堆東西就是這個地方被稱作萬屍嶺的原因,我們所看到的,應該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杜晏說完之後,沒有再開口,大家也不敢再問下去。他們總覺得再問下去,大概隻會得到一個把所有人嚇到半死的事實。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了解的那麼清楚,反而會過得更好。
眾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的繼續向前走著,又是不知走了多久,轉過一個彎道之後,眼前出現一道熟悉的大門。
一行人停下腳步,盯著這熟悉的朱紅大門很是有些吃驚。
梁飛直接了當地表達出心中的驚訝:“這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村裡麵的祠堂?”
說完,他又停頓了一下:“不過真是奇怪,我見到大門的第一眼,感覺竟然是這個地方有這個祠堂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甚至覺得這祠堂的大門看起來有些眼熟,難道我做夢的時候來過這裡?”
杜晏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當然來過,我就是在這裡撿到你的。”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杜晏抬手去推祠堂大門。村中的祠堂已經給眾人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大家都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
離他最近的梁飛,眼疾手快地拉住杜晏的手臂:“肖琅,你不要衝動,在這個地方古怪的出現一個祠堂,裡麵還指不定有些什麼東西在。”
杜晏尚未回話,梁飛突然就背脊發涼,像是被什麼攻擊力強大的野獸盯住一般。他抖了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在手鬆開的瞬間,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