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嗷一聲就哭開了,“你這個白眼狼,你學會打親娘了啊!來,你打,你打死我!”
她低著頭就往陸正霆懷裡撞。
陸正霆抬手推住她的肩膀,語氣冷冽,“不許破壞林菀的東西。”
生氣讓他聲音有些大,他自己不知道,落在陸老太的耳朵裡跟要她命一樣難受。
她掙開,怨恨地盯著他,“喲,我說你不聾不啞的吧,你就是裝的!”
陸正霆垂眼不看她,小心地把那些被撕碎的紙片抹平。他發現林菀的字不僅娟秀好看,而且有筆鋒,頓筆收筆跟她的人一樣自信俏皮,充滿活力,看得他心裡有一股暖流湧出來,周身的怒氣自動消散了。
陸老太兀自喋喋不休,“讓你給弟弟找工作,你不出力,這會兒給壞媳婦兒找關係,你安的什麼心?”
陸正霆看懂了,他回了一句:“是四弟不想當兵的。”
“你放屁,我讓你給他跑個官兒當,你讓他去當新兵受磋磨,有你這樣壞的哥哥?”他不說話陸老太生氣,他說話,陸老太更生氣,又開始數落找工作的事兒。
其實66年底知道不能考大學的時候,陸正霆也想過讓弟弟去部隊,便托人幫忙照顧,讓弟弟先從普通兵當起,有文化磨練一兩年就能轉到通訊部或者技術兵種。
結果那時候趕上WU鬥,陸正琦為了保護江映月錯過了時間。
而且他誌不在當兵,他更喜歡文學一類,想當記者、作家等等,他向往大城市,向往自由和文化的碰撞,根本不想回農村。
陸正霆就沒再管。
陸老太卻是個核桃仁腦子,根本不了解孩子們的情況。她隻認為是陸正霆不給出力,想讓弟弟去當兵磋磨他,讓弟弟回鄉下羞辱他。
她的小四和心蓮都是心肝寶貝,那可是堂堂文化人,有出息,在她眼裡要麼留在城裡當工人、老師或者機關人員,要麼就去部隊當乾部。進部隊?當普通兵訓練累得要死,遇到任務還可能死人,她怎麼能讓自己心肝寶貝去?要去就必須當軍官才行。
回鄉下?當泥腿子還用他走關係?高中生回來怎麼也能當個記分員、老師什麼的。
當時為了逼迫陸正霆,她連罵帶打,棍子都抽斷,才相信他是真的沒那個關係。
可現在,他居然主動給壞媳婦兒找關係當大夫!她怎麼能不氣?
陸正霆:“林菀是自己考上的。”
“她考什麼?她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她追著小四跑的時候,寫封信都寫不對讓心蓮笑話,她能考上大夫?我跟她姓!”
陸正霆就不理睬她了,沒必要和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那是找虐。
他不理睬她,推著輪椅要去找膠水把筆記給粘好。
他這個態度一下子惹得陸老太更怒,逼問他,“你說,你是不是一直打心眼兒裡記恨我?”
陸正霆背對著她聽不見,自然不回回應。
陸老太卻覺得他是故意不理睬,因為他方才和自己說話明明是聽得見的,“你彆裝聾作啞的!”
他沒反應,陸老太就越發火大,恨不得拿根鐵條把陸正霆的耳朵給捅開,抄起地上一根燒火棍子劈頭蓋臉地抽過去。
棍子要落在頭上的時候,陸正霆撇到影子他飛快地歪頭,又拿胳膊擋了一下,“啪”的一聲,燒火棍斷了。
陸老太不覺得自己力氣大,反認為兒子跟她示威,“你有力氣了不起,敢打親娘!”她又抄起牆根的一個笤帚,胡亂地朝著他抽過去。
隻要不打在頭上,陸正霆隨便她打,笤帚打碎也沒多疼。
陸明良看三叔挨打就在外麵喊,陸飽兒在門口擋著不許他進屋。
陸明良就學著老太太彎腰低頭給她撞個趔趄,衝進屋裡朝著老太太喊:“老妖婆你懷,你打我三叔!”
陸老太就讓陸飽兒打他,陸飽兒拎著弟弟的耳朵就往外揪。
陸明良掙開,學著陸老太跳腳蹦高高,一邊往外跑一邊喊:“你等著,我去找我三嬸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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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林菀正坐在自行車後座和周自強有說有笑,突然係統999就開始哭,“嚶嚶嚶,好可憐啊,我好難過啊。”
林菀閉上眼問它,“小39,你怎麼啦?”
999:“我好難受,我感覺要死了,陸正霆要死了……”
林菀:“彆亂說。他沒其他病,怎麼會要死了?”
“可是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
林菀被小可憐弄得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讓它安靜不要出來。以往她讓係統安靜,小可憐基本就消失不會出現,等她喚醒它再來。可這會兒它如被狂風暴雨吹打的小花,一個勁地嗚嗚嗚。
林菀都服了,你說你是我的係統,可你難道和陸正霆心意相通?
周自強半天聽不見她動靜,“菀菀,你想什麼呢?”
林菀被999弄得心煩意亂,它一直在她腦海裡哭哭哭的,她真的沒法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