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陸老太和陸心蓮倆在罵江映月,罵她狐狸精、勾搭男人,釣著不結婚不分手,吃老陸家的還搶陸心蓮的工作,逼著陸正琦和她趕緊黃了,找個正兒八經的閨女結婚。
讓她們這麼一罵,江映月不管是好還是壞,那名聲也都不好了,除非立刻和陸正琦結婚。
而如果不結婚,那以後在大灣村彆想抬起頭來。
而沒聽見陸老頭的聲音,估計又躲出去了。
林菀也隻是聽了幾句就說回醫務室,她這一下午累得很,現在沒精神需要回家躺著休息。後麵丁家村有個媳婦,懷胎七八個月了,懷相很不好,胎位不正等毛病,林菀下午去給她調整胎位來著。
陸正霆趕著馬車,道:“下午她們來了一趟,看樣子是找老爺子辦事的。”
林菀立刻就明白什麼意思,這是想走關係找工作啊。她們還真有臉,居然敢打著她和陸正霆的關係去走後門,不要臉!回家,不管。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陸家的江映月終於爆發了,“我是不和正琦結婚嗎?是他的事業正忙,我想讓他專心工作,再過一年就結婚。我為什麼不敢結婚,你們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們這些不事勞作,不知羞恥不勞動的蛀蟲,我會不結婚嗎?結了婚,生了孩子,添了家口吃飯。還要養你們這些廢物,你們不心疼他,我不心疼嗎?”
“你們不要自作多情了,就你們這自私自利、又懶又饞又壞又蠢的樣子,沒人會原諒你們,也沒人會稀罕你們!求一萬遍也沒用!”
她這麼罵紅了眼,專戳娘倆的痛處踩,直接把陸老太和陸心蓮給罵傻了。
“你、你——”陸老太嗷一聲,“老大,你死哪裡去了,她敢罵你娘,你還不揍她!”
好些日子不能打兒媳婦,陸老太本來就憋得慌,這會兒陸正琦還沒回家,江映月又這麼挖苦她,她直接就爆了。
她爆了,陸大哥卻不敢了。
陸大哥現在就是個慫逼!
陸大嫂都敢悄悄罵他、譏諷他,他都沒敢動她一指頭,更何況是江映月,人家是知青,還是老四的未來媳婦兒,他要是敢動一下,老四能宰了他!
他打自己老婆,老四都不讓,他打老四媳婦兒,老四能讓?
陸大哥現在跟個被抽了筋的蛇一樣,天天悶頭乾活兒,在家裡就蔫噠蔫噠的,他敢打誰啊?
江映月看看時間,陸正琦差不多回來了,她擦擦眼淚,尖聲道:“不用你們打我,我自己走!”
她衝進屋裡就去收拾行李被褥,“欺人太甚,我就是睡大馬路,也不會再進你們家門!”
她這段時間已經確定,陸正琦不會再離開她,而且在和陸老太和陸心蓮的鬥爭中,她已經完全掌握了上風和主動權。
今天這事兒,足夠彆人嚼舌頭,也足夠陸正琦生氣的。
自己再推波助瀾來一把,就可以促使陸正琦和陸老太徹底決裂。她不想現在結婚的最根本原因,是不想那娘倆騎在自己頭上耍威風,更不允許她們用林菀把自己羞辱來羞辱去!
她收拾東西的時候,陸心蓮衝進房間扯她的被褥,生怕她多拿東西。江映月冷笑,直接把自己鋪蓋一揚,扯掉發繩弄亂頭發,哭著跑出去了。
最後院子裡、門口看熱鬨的人就發現江映月捂著臉空著手跑出來,陸心蓮在後麵追著罵。
“哎呀,可彆想不開啊!”有人就追去勸。
正鬨騰著,陸正琦回來了,回家就看到他娘和妹妹把江映月的東西弄得亂糟糟的,江映月卻不見了人。
不過有看熱鬨的鄰居們,陸正琦該知道的一點都不會落下。
當他們七嘴八舌地把陸老太和陸心蓮罵人那些話複述給他聽的時候,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江映月現在打定主意和他紮根農村,對他一心一意,悄悄跟他說攢兩年錢,這樣他們的工作能升升職,可以漲工資,到時候生了孩子也養得起。否則這會兒他們工資不高,還得養家,還要養孩子,實在忙不過來。
她是為他著想。
可他娘和妹妹呢?逼著江映月要去尋死!那麼積極向上,懷揣著美好奮鬥理想的一個女人,居然被她們給逼得要活不下去!
陸正琦瞪著那母女倆,目眥欲裂,“死性不改!你們好好反省吧!”他也收拾自己鋪蓋行李,又把江映月的收拾起來,然後直接用棍子挑著就要走。
“老四,你乾嘛?”陸老太差點瘋了——她最寶貝的小兒子,居然要拋下她了!!!
陸正琦冷冷道:“你們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難道要一輩子這樣?”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去知青點接江映月,之後他們要住在公社,不再回來!
看著他絕情地離去,陸心蓮直接傻了,陸老太卻跟被人生生剜走心肝一樣疼。
她渾身僵直,四肢麻木,眼神直勾勾地望著陸正琦的背影,喉嚨裡呼嚕呼嚕地叫著,卻發不出多大的聲音,隻是傷心和絕望,“你、你、小四啊,你……你不要親娘了啊——”
她啊啊的,然後兩隻眼睛直翻白眼,渾身也哆嗦,麵皮都紫了。
陸大嫲嫲叫了一聲,“了不得,可彆過去了,快給她叫叫。”
陸老太卻哆嗦一下,就咕咚往後倒去。
她邊上的陸心蓮因為沒有準備,下意識就躲了一下,然後陸老太就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甚至還彈跳了一下。
“快,快去叫大夫!”陸大嫲嫲喊著,讓人去喊大夫。
很快趙豔秀、王芳芳幾個過來,卻不見林菀。
陸心蓮嘶吼著:“林菀呢?她怎麼不來!”
趙豔秀:“林大夫出診一天,累得抬不起手來。”她拿出針包,迅速地給陸老太紮針,免得中風了。
可她們手藝還是不到家,雖然按照林菀說的,憑著經驗紮針,穴位也沒錯。但是臨床經驗不足,預判不夠,所以不能照顧全麵,雖然沒讓陸老太中風,卻也導致她左邊身子不受控製地開始抽搐,不隻是左邊嘴角,還有左手左腳,都有些抽抽。
陸老太醒過來就往外追,要去找自己最疼的小兒子,就那麼抽搐著嘴角,哆嗦著左手左腳,跑得有些費勁。
有人在村口攔住了陸正琦和臉色慘白發絲散亂的江映月,“正琦,你、你娘、你娘病了。”
陸正琦冷笑,扶著江映月,“走。”
“真的啊。”
陸正琦才不信,他娘的病那可是隨心所欲呢。
“有點中風偏癱了,手腳都哆嗦了。”那人喊。
陸正琦:“她不哆嗦的時候少。”為了逼迫兒子順從自己,為了達到目的,她這兩年可沒少哆嗦。
等陸正琦和江映月走遠了,陸老太才由閨女扶著到了村口,趴在地上嗚嗚地哭。
她雖然傷心欲絕,也隻是嚎啕大哭,卻半個字都不罵陸正琦,一點也不恨,隻恨江映月,隻心疼兒子不要自己了。
“書記啊,大隊長啊,我要寫信,我要告江映月那個不要臉的破鞋,勾搭我兒子!勾搭我兒子不要我這個娘啊,我兒子被她毀了啊!”
陸長友和陸長發才不湊熱鬨,才不管這個事兒呢。
凡是和陸老太粘邊,他們都不想管。
“還得去測量鋪電線杆的事兒呢,趕緊走!”一夥兒眨眼就跑光了。
趙豔秀幾個也回去跟林菀講,她倒是不八卦,認認真真地跟林菀說紮的什麼穴位。
林菀一聽就知道她少紮了倆穴位,而且有主穴和配穴搞混了,紮針順序不對,所以治療效果就不到位。而這種類中風的症狀,黃金時間就是一開始的五分鐘,超過十分鐘以後就沒效。所以陸老太這一次哆嗦,是真哆嗦了,裝了那麼多次,終於得個真的。也算是求仁得仁?
她跟顧老爺子和陳誌剛笑歉意道:“下午打擾你們啦。”
顧老爺子:“啥事,我不知道,我不在場。”
陳誌剛:“我去上茅房了,也不知道。”
陸明良:“老太太整天裝哆嗦,裝抽風,這一次保管也是裝的,不用管她。讓她抽!”
小明光就學了學,“這樣嗎?”
陸明良立刻給她糾正,“你學得不到位,得這樣。”他把陸老太以往裝哆嗦的樣子學來,真是惟妙惟肖。
林菀道:“做人一定要言而有信,如果總是騙人,後來誰也不信了。”
小哥倆點點頭,“三嬸/娘你放心,我們知道的。”
吃過飯林菀突然想吃瓜子,就跟陸正霆講。
陸正霆納悶,“怎麼突然想吃瓜子?”
林菀:看戲不吃瓜子,總覺得少了點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