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就將自己曾經調查小明光身世的事兒說了,“林大夫不要生氣,我也是一時動了感情。”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兒子的事兒簡單給林菀說一下,並沒有說兒子和溫玉卿的恩怨,重點就是失蹤的孩子。
“第一眼看見,我就有些不受控製地多想,林大夫不要介意。”
林菀搖頭,柔聲道:“您多慮了,沒有的事兒。小光的確是我們去年撿來的孩子,也打聽過他爹娘,但是一直沒信兒。”
其實她早就知道顧老爺子的心思,雖然雙方沒有公開談過,但是她隱約知道顧老爺的心結,所以對小光格外投緣。他和小明光那麼投緣,是移情作用也好,或者真的是有什麼緣分也好,林菀並不介意。畢竟她感覺得到老爺子不是壞人,更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如果小光真的和他有血緣關係,她不會阻攔他認親,如果沒有血緣關係,她更不會阻攔他們親近。
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如果有人能夠填補那個窟窿給與慰藉,是好事。
所以,哪怕她知道陳誌剛在悄悄調查小光的身世,她也故作不知,讓陸正霆也不要介意。
現在顧老爺子敞開心懷跟她坦白,她自然更不怪他。顧老爺子性格和陸正霆是一類人,有事情一般不會說出來,更不會遇事就急著澄清辯白,但是他們的行為卻會讓人安心,認定他們不是壞人。
看一個人不是聽他說什麼,而是看他做什麼。
顧老爺子雖然調查小光的事兒,可他從來沒在村裡瞎打聽,更不亂說,也沒悄悄問小光和陸明良。
他雖然打聽小光的父母,卻處處以小光為重,林菀自然感受得到。
她去把小光的那兩件東西拿過來給顧老爺子看,“這是小光的東西。”
其實之前她就把這兩樣東西放在針線笸籮裡,擺在麵上,他們隻要有心隨便一翻就看到。隻是顧老爺子和陳誌剛從來不去她的房間,更彆說翻她的東西,所以他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顧老爺子神色難掩激動,忙雙手接過去,見是一個包袱皮,上麵繡著拙樸風格的小豬頭,另外就是一個玉扳指。
這玉扳指一看就是個古董,和田玉材質,上麵鏤雕著花鳥魚蟲,雕工精美線條流暢,一看就是精品之作。
這東西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不過前幾年文化運動開始,城內激進學生兵們掀起一場破四舊的抄/家運動,從文化人家抄走不少好東西,有的上繳有的砸爛燒毀有的搶走。所以這個扳指到底是自己的,還是不正當途徑得來的也不能確定。
反正不是顧家的東西,不過溫家祖上是前清官宦之家,後來留洋海外,回來就成了資本家,本身家底豐厚,這種扳指自然不缺。
扳指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字樣,所以也難說。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小哥倆的聲音。
他們放學回來,一進院子看到那麼多白菜蘿卜都驚呼連連。
小明光:“小哥哥,我要吃炸蘿卜丸子!”
林菀就叫他倆進屋。
小哥倆進屋了先跟林菀親近,又關心顧老爺子的腳,特彆上心。
林菀牽著小明光的手,把扳指遞給他,“小光,你還記得這個不?”
小明光看了看,“這不是我送給娘的嗎?”
林菀笑道:“是啊,你記得誰給你的不?”
小明光想了想,仰頭看著林菀,搖頭,“娘,我不記得了啊。”
“那……你記得最初見到娘和爹的時候不?”林菀笑微微地閒聊一樣問他,免得刺激他什麼的。
小明光卻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大眼清澈如水,“記得啊,你和我爹帶著我坐驢車去姥娘家啊。”
“你還記得路邊溝子的灌木叢不?”那是林菀撿到他的地方。
小明光:“記得啊,每次趕路有尿了不都是去那裡撒尿嘛?”
林菀再問問,發現他並不記得誰帶他去那片灌木叢讓他等在那裡的,現在他的記憶就在她和陸正霆撿到他的時候。隻是去年的事兒而已,他居然都不記得。不過五六歲的孩子而已,昨天的事兒都未必記得,去年的記不得也正常。不過,小明光學習的時候記憶力超強,要說他記不住又不可能,畢竟去年關於林菀陸正霆的事他可記得呢。
顧老爺子朝著林菀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問了,他已經不想再查,他覺得小明光就是林大夫的孩子,這也不耽誤他稀罕這個孩子。
林菀又把包袱皮給倆孩子玩兒,小明光就給陸明良看那個小豬頭。
陸明良問他誰縫的,小明光很自然地道:“肯定是我姥娘啊,我娘又不會。”
林菀的針線隻是縫縫破洞的水準,或者說家裡的衣物基本不用她縫,做衣服有林母,破了有陸正霆幫忙縫。
林菀:“做飯了做飯了,餓死了!”
陸正霆已經拎著一棵大白菜和兩個大蘿卜進來,“誰想吃炸蘿卜丸子?”
小哥倆立刻興奮地過去幫忙了。
等陳誌剛進來,林菀就把扳指和包袱皮交給他,讓他去查,扳指應該可以查到出處的。
陳誌剛就看顧老爺子,顧老爺子之前說過不用再查了,他不在乎小明光的身份。
林菀卻道:“要是能查,就問問看,其他的再說嘛。”
陳誌剛就接過去,鎖在箱子裡。
陸正霆和小哥倆做飯很有速度,家裡沒有豬肉但是有豬油,而且還有昨天留下的一個雞胸肉,剁碎加入擦出來的蘿卜細絲裡,再加入麵粉、雞蛋、自製調料粉末等,攪拌均勻以後就可以下油鍋炸。
等香噴噴的味道飄散出來,寒冬的氣息都似乎被衝淡了。
林菀夾起來咬一口,香脆甘甜,回味無窮,“好吃!”
她最不喜歡吃炒的燉的蘿卜,但是油炸蘿卜丸子、曬蘿卜皮、糖醃蘿卜都好好吃。
這個冬天,要靠蘿卜和白菜續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