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晌飯,陳誌剛收到了省裡的電報,告訴顧老爺子上麵需要他回去商量一些重要的工作。顧老爺子這兩年不怎麼管事,並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管,重要的工作依然會請他開會拿主意下命令。
顧老爺子:“沒說什麼事兒?”
陳誌剛:“沒說,估計是機密工作。”
顧老爺子:“行吧,收拾一下這兩天就回去。”之前軍區也總有電報過來問候他,也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但是沒有這樣嚴肅的情況,所以他知道必須要回去。
林菀聽說他們要走,就收拾一些自己配的藥,什麼補中益氣丸,什麼風濕跌打藥酒、養血膏、止癢膏等等,林林總總收拾了一大箱子。他們在軍區,跌打瘀傷是常有的,拿去送人也好。
顧老爺子看見就道:“林大夫,這個藥酒你幫我們軍區多配些,我們下單子采買,需要什麼外地藥材隻管說,我讓人給運過來。”
雖然有軍區醫院,也有隨軍的軍醫,可有些問題吧,不是病卻又難對付,軍醫根本沒用。
比如說當兵的經常訓練、出任務,尤其大冬天泅渡或者執行偵查監控任務,在冰天雪地裡一呆就是很長時間,那身體肯定會凍出毛病來的。他們非常需要這種有療效的藥酒、膏藥之類的,可以大量買去直接給戰士們用。
他之前就管林菀要了那個風濕、類風濕的藥浴方子,告訴他幾個老戰友,他們洗了以後說真的管用。那幾個方子都在他們省軍區內部傳開了,他們不知道哪裡來的,隻以為是老首長從什麼隱世神醫手裡討來的呢。
林菀這會兒在大隊醫務室也賣藥呢,也算是大隊一項副業,部隊裡買她當然樂意啊。
她還悄悄叮囑陳誌剛繼續打探一下小光的身世,至少查查那扳指的處出。
陳誌剛答應了。
過了兩日,有吉普車來接他們。
顧老爺子跟小哥倆依依不舍地道彆,其實之前兩天已經道過彆踐過行,關於以後你來我往的話都說了一車皮,可一旦要分彆,還是萬分舍不得。
小孩子、老人家正是最重感情的兩個年齡段,也不忌諱流露感情,自然是送彆場麵非常標準感人。
顧老爺子:“我送你們的禮物,過幾天就來了啊。”
“顧爺爺您放心,我們會給你寫信的。”小明光保證。
“好,我等著。”顧老爺子跟他們揮揮手,又跟林菀陸正霆等人揮手告彆。
陸長友等大隊乾部都列隊相送,老爺子可幫了大忙呢,通電、醫務室買儀器,以後大隊要是買什麼機械都能獲得百分百的批條,這可是天大的麵子啊。
等吉普車離去,林菀搓搓手,對陸長友道:“書記,來年咱們要擴大種植草藥的麵積。”
陸長友已經聽說顧老爺子跟林菀定藥的事兒,激動得很,“中,中!一定要多種!咱們要是不夠,就讓兄弟大隊一起種。”
大隊的口糧田、公糧田都不能動搖,所以拿出來種草藥的田地就受限,好在他們是五個村,再去找幾個兄弟大隊一起,那應該可以應付的。再者他們想著林菀和娘家林家溝關係好,肯定也得帶著那個大隊,到時候大家一起搞。
“書記、大隊長,來年大家要更加忙碌。到時候還得撥一些手巧勤快的婦女來醫務室幫忙做藥呢。”但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隻要不是重體力勞動,林菀都會先選擇孩子和婦女。讓這些原本被男人們視為累贅的勞力發揮他們應有的價值,這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也讓他們獲得男人和公婆的尊重。
過了兩天,林菀這邊準備好,陸正霆的情況也很好,她就決定給陸正霆做手術。
依然在手術室,金大夫陪同,胡向陽和趙豔秀當助手。
林菀發現胡向陽和趙豔秀兩個人,胡向陽挺聰明,學得快,趙豔秀學得不快但是肯用功。最初林菀帶她做手術的時候,她當不了助手,都是林菀自己給自己當助手的。但是趙豔秀能夠在術後一遍遍自己複習,把她每個步驟以及需要的工具都記住,等第二台類似手術她就能跟。同時她努力跟林菀請教手術的過程,要如何準備、如何當助手等等。
這些已經是正兒八經的中專衛校教的內容,可不是普通赤腳大夫培訓能夠涉及的,但是林菀絲毫不藏私,隻要他們肯學肯問,她就傾囊相授。
陸正霆的這個耳膜修複手術,需要在耳前切口,打開外耳道將內部外翻,然後取顳肌筋膜修複耳膜。當然還要視實際情況而定,因為他的耳朵傷了很多年,如果有中耳炎引起的其他並發症也需要處理。
之前她一直用藥物給他護養、修複內耳道、耳蝸等,還配合紮針、艾灸和按摩來刺激聽力神經。
她這裡還沒有耳部內窺鏡,所以無形中也給手術增加了難度,好在林菀有係統當後盾,彆人覺得困難的在她這裡就沒有太大問題。
她一邊手術跟金大夫溝通,還要和999悄悄溝通,發現陸正霆的耳部情況非常嚴重,不隻是耳膜破裂需要修複的問題,還有因為中耳炎不及時治療引起的其他並發症。看情況他應該會很不舒服才對,可他從來沒有說過。
她想起陸正霆日常有時候說頭疼管她要止痛藥。
頭疼這個問題不管中醫西醫都很難說是什麼引起的,一般也沒什麼有效的治療方式,要麼吃止痛藥要麼就忍過去,或者用中醫的針灸、按摩等方式來解決。
現在來看他的頭疼就是耳朵引起來的。
林菀先給他清理了耳道的炎症和病變組織,最後取顳肌筋膜修複耳膜等。
因為有些麻煩,所以哪怕有金大夫幫忙,也花費了三個多小時。對於現在的林菀來說,這速度算慢的,當然幸虧有係統輔助,否則她現在根本不敢做這個手術。
時間長,手術完陸正霆也醒了。
他耳道裡塞了藥棉、耳朵口還被紗條封著,所以感覺怪怪的。因為麻藥還沒完全退去,所以也沒有覺得多疼,反而木木的鈍鈍的。
林菀看他醒了,給他打手語,“麻藥退了會疼,不要擔心。”
她手術手套上還沾著藥水和血跡,他卻想拉拉她的手。
林菀笑起來,讓他規矩點,“接下來你要徹底放鬆休息個把月才行。”
她提前告訴陸正霆,就是讓他把工作安排一下,縣裡那邊說好,免得到時候耽誤事兒。
陸正霆眨眨眼,感覺到了一陣抽疼。這種疼和他之前頭疼不一樣,是刀口疼,還扯著耳朵裡麵一陣陣的跳痛,疼得厲害的時候會有些想吐。
不過他忍住了。
林菀讓人把他推到病房去。
大隊衛生院有兩間手術室,兩間病房,能讓病人術後在這裡觀察一兩天,然後就可以接回去好好休養,大夫會上門給換藥。
一間病房裡住了個做頭部手術的,去砍樹的時候發生意外,被一斧子開了瓢。金大夫給他做的手術,這會兒包著頭正疼得死去活來,想讓大夫再給他打麻藥。
林菀怕他吵著陸正霆,讓陸正霆住另外一個病房,晚上就能回家的。
金大夫拿過病曆記錄出去替她寫。雖然是小衛生院,但是他們做了不少像樣的手術,每一次手術都有非常詳細的記錄和分析總結,力爭發現不足下一次彌補,同時能留下寶貴的經驗。
林菀坐在陸正霆床邊,拿溫水洗過的帕子給他擦擦臉,再用勺子給他喂點水。
陸正霆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握著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估計因為麻藥沒有全部退掉,所以他的目光很軟,甚至還帶著幾分茫然的感覺,看著呆萌得很。
林菀笑著扒拉一下他長長的睫毛,“乖,閉上眼睛再休息一會兒。”
他果然順從地閉上眼睛,跟孩子一樣乖巧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