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柔惠的心情像是坐了一趟雲霄飛車，臉上一陣綠一陣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肆！”剛從樓上下來的席家華怎麼也沒有料到竟然會聽到女兒說出這麼一番話，“席悅！跟你媽媽道歉！”
席悅換了個姿勢繼續刷微博，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席家華在說什麼。
其實席悅知道的，這次老爸和於柔惠特地去美國是為了試管嬰兒，而席悅也知道，他們成功了。
剛才私人醫生特地留於柔惠借一步說話，就是讓她不要太過勞累。家裡有保姆和阿姨，不要凡事都親自動手。
席悅沒心沒肺地勾著唇笑。
很好的，以後在席家，她徹底成了一個外人。
席家華見席悅這副樣子，頓時心中悲涼。
他從小捧在心裡的掌上明珠，如今卻把他當成一個仇人在看。今天晚上他還高興地在前妻的牌位前誇了一番女兒，沒想到一轉眼又看到這番情形。
“席悅！”席家華的聲音嚴肅。平日裡在公司一人之下，到了家裡也是有一本難念的經。
席悅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一臉散漫：“要我道歉？那你也得讓她先跟我道歉啊？哦，您大概忘了，十五年前，我媽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死的。”
席家華重重一聲歎息：“要我說多少遍，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疏忽，我媽才沒能及時得到治療？席家華，你也不老吧？怎麼就那麼老糊塗呢？”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席悅的臉上。
席悅歪著腦袋頓了兩秒，緩緩把頭轉過來，眼裡依舊是輕蔑：“嗬……打得真好。”
說罷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風風火火出了大門。
於柔惠連忙扶住搖晃的席家華：“不要跟她置氣，她還小。”
“小小小！她今年都二十五歲了！不是十五歲！”
席家華其實很年輕，不過四十多，保養得卻像是三十出頭。於柔惠更是小了他整整一輪，今年不過三十多。再婚多年，他膝下始終隻有席悅一個獨女，再要一個孩子並不過分。
可席悅並不能理解。
母親還在世時，席悅就經常嚷著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但這個願望終究沒有實現。那個時候席家華總是很忙，沒完沒了的工作，抽不出一點時間陪伴。而母親離世前，最難過的是沒有給席悅留個妹妹。
——“要是有個妹妹，你就不會孤單啦，有人陪你一起說話，分享心事……悅悅，媽媽對不起你。”
淚水不知何時滑落眼角，隨著車窗打開，一並散落。
席悅在無人的山道上將速度開到了一百八十邁，忽而瞬間刹車，車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劃出一道駭人聲響。
待車子停穩，席悅趴在方向盤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再也不想偽裝堅強。
席悅這些年養成的刁蠻任性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偽裝？
隻不過席家華也並不能理解。
沒多久，手機震動傳來短信聲音。
席悅吸了吸鼻子點開消息，是一張照片，因為光線昏暗，小圖模糊不清。
甄2號：【悅悅，周靜這次真的抱住季大神的手臂啦！】
賈3號：【整個人都要貼到季神的身上去啦！你快點來啊啊啊啊！】
席悅抽了張紙巾擦掉了臉上的淚，再點開圖片。
新仇舊賬一起算，周靜你就等著見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