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席悅自然是和季景山一起過的。
這個新年席家難得熱鬨, 席悅和後母於柔惠相處還算融洽,主要是季景山也來了, 多了一雙筷子的飯桌上更顯得溫情。
於柔惠的肚子現在已經挺明顯了。
席悅看到於柔惠的孕態, 心裡總是說不上來是啥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暗戀了,她對身邊的人事物都寬容了許多,竟然也沒有覺得於柔惠那麼討厭。
季景山自從留學在國外,已經很少像今天這樣一家人團聚在一起過農曆新年。甚至是以前爺爺奶奶還在世時,一家三口也感覺有些許冷清,更彆提二老雙雙離世。
眼下席悅和季景山的關係明朗,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席悅的爸爸席家華。
自從席家華第一次在飛機上與季景山一見如故, 就盼望著這個年輕人能成為自己的女婿,如今這事眼看也要成了, 席家華在年夜飯上趁熱打鐵,從側麵對季景山說:“悅悅的心智不成熟,還得小景多多照顧了。”
席悅到底是害羞的,涉及談婚論嫁的事情, 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姑娘放不開。雖然一直就想嫁給季景山, 可想到身為人妻也覺得很奇妙。
季景山倒是坦誠, 和席家華談論起感情的事情時毫不避諱。這兩人說著說著,先是算好了婚期的日子,又是算著席悅該生育的日子。
席悅實在聽不下去,吃過團圓飯之後就拉著季景山要走。
席家華倒也沒有多留,隻是叮囑席悅大年初二要去一趟外婆家。
每年的大年初二都是要去外婆家的,去年農曆新年席悅乾脆就躲在山上, 今年是因為有季景山,所以留在這裡。
席悅走後,於柔惠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她來時帶來的禮物,在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玩具之後忍不住紅了眼眶。
於柔惠自己心裡很清楚,這些年席悅一直都很排斥她。
其實不止是席悅,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卑鄙無恥。
當年於懷夢得了尿毒症,於柔惠是故意要把自己的腎捐給她,也是料定席家會把自己當成恩人對待。
於柔惠是窮怕了,也苦怕了,才會想要選擇一條捷徑。她不偷不搶,不做第三者,還捐出了自己一個腎。依照當年的醫療條件,即便是換腎,在世的時間也不會很長。果然,於懷夢還是去世了。而她的計劃一步一步,終於走到了席家女主人的位置。
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那些年於懷夢還在世時,於柔惠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姐姐在對待,也把席悅當成了自己的親女兒。
在進入席家以後,席悅從未給過於柔惠半點好臉色看,於柔惠也認命,誰讓她本就動機不純。
現在於柔惠看到自己手上的這個毛絨玩具,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席悅時送給她的那個玩具。無論如何,她都會將席悅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
*
席悅和季景山一起開車回到市區,到了熱鬨的地方把車停在停車場,然後手牽著手一起在護城河旁邊慢悠悠地散步。
今天下了一點點的雪,路麵都還沒有完全打濕,這會兒幾乎都看不出下過雪的痕跡。
席悅有些沮喪,對季景山說:“為什麼南州市都不下雪啊,不下雪就算了,還那麼濕,那麼冷。”
“很想看雪嗎?”季景山側頭問席悅。
她戴著一頂針織帽,看起來可愛極了。
席悅仰著小腦袋,點點頭:“改天我們去看雪,再去滑雪好不好呀?”
季景山無條件答應:“好。”
其實席悅那麼喜歡雪,卻幾乎沒有去看過雪。這不知道算不算她的願望之一,因為她想以後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看白茫茫的雪,而這個人就是季景山。
很多年南州市也下過一場大雪。
席悅甚至還清楚記得那場的大雪,那是學生時代,看到雪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課間跑去出打雪仗的,去堆雪人的。每個人雙手都是紅彤彤的,因為沒有戴手套玩雪的原因。眾多玩雪的人當中,最曖昧的就是有人在雪地裡畫上愛心,再將兩個人的名字寫在愛心裡麵。
那場大雪的時候季景山還留在學校。
席悅偷偷在自家彆墅的院子裡畫了一個愛心,寫上了自己和季景山的名字。
說來也奇怪,南州市自從那場大雪以後,至今還未下過什麼雪。
大年夜的街道上倒也十分熱鬨,席悅和季景山來到一處放孔明燈的攤子前,也非常俗套地一起放了盞孔明燈。
趁著孔明燈緩緩升空,席悅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下願望:“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希望我和季景山能白頭偕老,希望明年能掙更多的錢,公司發展更加壯大……”
既然要許願了,席悅就要一次性許個夠。
季景山也很幼稚地許了個願。
他的願望許得很快,許完之後側頭看了眼席悅,就見小家夥還閉著眼睛一臉的認真。
等了一會兒,席悅居然還在許願。
季景山靠近一步從背後抱住她,低頭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小貪心鬼,許什麼願望要那麼久?”
“不能說的,說了不靈的。”席悅偷笑說。
她許的願望可多了,總有那麼一些會實現吧?而且席悅現在越來越虔誠了,畢竟她人生最大的幸運季景山也被她夢想成真了。
再等了一會兒,席悅才放下雙手,長舒一口氣:“許完了願望。”
季景山寵溺地捏了捏席悅的臉頰,問她:“還想逛逛嗎?”
席悅“嗯”了一聲,“不過我好想放煙花哦。”
季景山:“市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好可惜啊。”
以前小的時候席悅最期盼的就是新年的時候可以放煙花,即便是現在也不例外。
煙花綻放的那一瞬間,黑夜被照亮,如果一朵煙花足夠絢爛,綻放的花球都能覆蓋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