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是把正睡的三人弄醒了,正睡得迷糊呢,冷風一灌,迷迷糊糊睜了眼,望著門口那個矜貴兒的主,互相大眼瞪小眼,心裡奇怪,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兒出來了?
不怪她們慢了半拍,以往,安瀾似嫌丫鬟的照顧,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兒的樣子,像是貼身丫鬟的伺候,臟了她的身似的。不伺候就不伺候,還省事兒了呢。就是一登不得台麵兒的姨娘,若不是做了姨娘,還不是和她們一樣的下賤胚子。
安瀾見人醒了,也不再久留,回了房間。一進門兒,便把大敞脫下,露出了裡邊兒未換的褻衣,冰涼涼的身子,浸了雪兒似的。
彩浣手腳麻利兒的穿了衣裳,一瞧,也是個清秀可人兒的佳人。粗使婆子自個兒心裡不大爽利的燒了水,抬進安瀾的屋子,彩浣也跟著進去。
“安姨娘,水來了。”
婆子走了,彩浣留了下來。她望著坐在梳妝台前凳子上的安瀾,說道。
往日,安瀾可沒叫過她們一早起來燒水給她洗澡,這下,彩浣是拿不定主意,這是安姨娘自己洗,還是她留下幫安姨娘洗。
安瀾望著屏風後麵冒著熱氣兒的浴桶,再看了看一旁的彩浣,道:“你先出去。”
“是。”果然是登不得台麵的,就沒被彆人伺候的命。今兒那麼早把她們叫起來,果然是一時哪根筋不對了。彩浣心裡想著,便踏了出去。
見著彩浣出去了,安瀾這才起身,近了屏風,望著浴桶裡的熱水,褪了褻衣,一雙筆直白皙的腿,跨了進去。
熱水逐漸漫過腰肢,豐滿曲線,安瀾細細擦洗著身子。膚白如膩,指尖的觸感,告訴安瀾,這具身體,何其年輕。
等會兒要按著規矩,去給老夫人請茶奉菜。前世的時候,安瀾都是自己撿了冷水擦拭一下,便換了衣裳去。一直待晚上,才能好好洗淨。
若說她前世,是孤僻,也是自卑。
洗淨了,安瀾出了浴桶,將身子擦淨,穿上褻衣,撿了一件水田色的衣裙,裙底繡著淡色的紋,瞧著格外雅致清秀。
身為妾,裝扮既要符合永安侯的體麵,又不能有蓋過正妻的尊貴。
像是正紅色,安瀾是萬萬穿不得的。
這頭發,卻是要彩浣來梳的。待彩浣又進了門,便發現,彩浣換了件衣裳,可見是剛剛起得匆忙。此刻,彩浣瞧著,也的確是體麵的。雖說是姨娘的丫鬟,但也要體麵。
幫安瀾梳了頭,兩人兒便出了偏院,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安姨娘,您今天怎麼想起來要沐浴了?”路上,彩浣將心裡疑問問了出來。
安瀾在前麵走著,身上的大氅將身子遮掩得嚴實,但粉白的唇依然顯示了這具身子的虛弱,病後體虛,安瀾的病,未好。聽了彩浣的話,安瀾微微低了頭,眸光有些微微閃動。她知曉彩浣為什麼這般問,前世她是不讓彩浣近身伺候的,因為她自己那點兒的小小孤僻自卑心兒。
還有一點,安瀾轉頭望了望自己身旁兒靈動清秀的小佳人兒,彩浣也存了一顆要上位的心思兒,以前世自己那不比針眼大的小心思兒,怎麼可能容忍彩浣見了侯爺呢?自然是趕得越遠越好。
“我是姨娘,你伺候我是應該的。”將大氅又摟了摟,安瀾輕柔道。
而這一句話,顯然是讓身旁的人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