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入位,景兒將溫時溫依放到那嘉錦公主膝下養,也就是應了聖上那道賜婚。
嘉錦公主雖得聖寵,但其母妃家中沒落。唯一能依靠的,也隻有聖上。
聖上賜婚,其中有沒有景兒的動作,溫顏氏不知道。其實,那丞相嫡女,正是配他們永安侯府的。
“那也是極好的。公主畢竟來自宮裡,那帶著的宮裡嬤嬤,教導溫依女紅、規矩自是不一樣的。”溫顏氏應著。
而此話,卻是讓溫景蘇放下了白瓷杯,“娘親,聽說那宮裡的嬤嬤,手段自是老練。”
這話,卻是讓溫顏氏心裡一頓,望著景兒,景兒生性冷漠,從不插手後院的事。
而景兒一旦提那麼一兩句
溫顏氏不禁看了一眼旁邊的福菱,福菱靜站一旁。
“娘親,你是孩兒的娘。孩兒知道近些日子忙於軍務,娘怕孩兒疏遠了娘,隻是百善孝為先,自幼學的孩兒不忘。”溫景蘇望著溫顏氏,緩緩道。
“景兒孝順,娘知道。”即使平日裡景兒就是如此做的,敬她,尊她,但今日景兒如此這般說出來,到底讓溫顏氏心裡一熱,分外感動。
屋內皇室專供的炭燃得暖暖的,一派母子和樂溫馨之景。
溫景蘇白日在軍營了一天,晚上還不忘來向溫顏氏請安。又呆了一會兒,溫顏氏到底心疼景兒,便讓他回去歇著。
待派了丫頭在前麵引著燈,撩了簾子出去。直至那鏤空琉璃主子不再搖晃,溫顏氏的目光,都是柔柔的。
知道景兒孝順,但當真親耳聽到那話,感覺又是不一樣了。
過了一會兒,溫顏氏一聲歎息,“唉,景兒這是在道,那日我順了嘉錦公主身旁嬤嬤的意思,將安瀾送了回去。”
一旁的福嬤嬤,未插話。
溫顏氏心裡是明了的,剛剛景兒說的那番話,不過是在說,她是他的娘,是這個永安侯府的主子。
那日,她不願意拂了公主的意思,而不插手安瀾的事,順著公主身旁嬤嬤的意思,將安瀾送回了娘家,算是給公主一個門麵。
其實,若是站在溫顏氏的立場來說,尤其是二十多年前的她,主母入位,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妾,自是看著礙眼,隨便打發了就是。
而剛剛景兒那樣說,無疑就是在告訴她,她是這個侯府的侯太夫人。
景兒不希望,待嘉錦公主嫁來後,她儘手放了權利。而儘歸公主手裡。
溫顏氏知道,景兒一向性子淡,但一切都喜歡掌在手裡。
“唉,天家子女,也是可憐。”溫顏氏搖了搖頭。
景兒將溫時溫依送到嘉錦公主膝下撫養,算是符了祖宗規矩。這於聖上麵前,也算有個體麵的交代。隻是,又借她這個老婆子的手,不讓這永安侯府後院的權利,儘皆給了嘉錦公主。
這牽製、製衡的道理,景兒倒是從那些個書中,學的好。
溫顏氏道天家女子可憐,也是說嘉錦公主,在父親和丈夫麵前,也是兩相難。這聖上賜公主府,卻隻給庶出封號。
印象裡,那嘉錦公主,也是個端正的可人兒。
一旁的福嬤嬤,這侯府的一切事,她都看在眼裡,放在心上。老夫人的意思,她也自是懂得。
但到底,她是老夫人的人,這高門大院,榮耀顯赫的家族背後麵兒的事,她看得太多,已經沒有了同情的心和感歎的念頭。
“老夫人,侯爺剛剛說的話,那都是真心兒的,您是這個侯府的侯太夫人,誰的地位兒能高過了您去?”
福嬤嬤道。
而這話,也讓溫顏氏不自覺一笑,景兒孝順她自是知道,而她,也歡喜聽彆人說景兒孝順。
福嬤嬤隻這一句,便讓溫顏氏開了心。而隨後又道:“況且,這後院兒的權利掌在您手裡,到底比握在那嘉錦公主手裡的好。”
溫顏氏瞧了一眼福菱,福菱這話,說的不假。
這侯府後院的權,一向掌在她手裡。
“唉,還以為我這老婆子可以撒手不管,享清福了。”溫顏氏搖了搖頭,道了一聲。
福嬤嬤在一旁,笑了一下,隨即也是歎氣。那日來的宮裡的嬤嬤,哪裡是個省油的燈。日後,怕少不得較心思。
而這背後,細想想,卻又是一番可怕之景。溫顏氏用指甲轉了轉一手上的南珠翡翠戒,眼裡真的有了幾分憂思。
名義上的大年之前的吉日,隻不過是將公主快些嫁來的由頭。如此匆忙,說明皇權衰弱。
當年,老爺救駕而亡。如今,卻是又把景兒牽扯進去。溫顏氏心裡,到底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