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什麼樣的住所?
安瀾望著柿嬤嬤, 以及柿嬤嬤身後的一群人, 斂了眸子,隻平靜道:“大的, 室內精致的。還有侍奉的奴婢。”
安瀾的要求,於永安侯的妾的身份來說, 絕不過分。甚至是本本分分。
但是,這是在公主府。
這個永安侯府的妾,愈是提要求,柿嬤嬤的眼愈是眯起, 眼裡一絲冷光, 這個永安侯府的妾,究竟明不明自己如今的處境?
身為一個妾,私穿侯爺的衣服,就是大罪。在主母的府邸,耀武揚威, 更是該罰!還由得她說什麼是什麼?
一旁的左嬤嬤瞧見了柿嬤嬤的臉色, 當即領會意思, 站了出來怒斥道:“大膽!公主府哪裡由得你一個妾指手畫腳!”
安瀾瞧了一眼左嬤嬤,眼角倒是泛了一絲冷意, 身為奴才倒還真是愈發沒了規矩, 轉了眸子,語調仍是輕緩平靜的, “公主府能教訓我的, 便是公主。那公主何在?”
“我是妾, 但也是永安侯的妾。輪不到你們來隨意訓斥!”
安瀾難得目光咄咄道了一聲。
而此一聲,卻是讓左嬤嬤消了聲。回頭望了一眼柿嬤嬤,柿嬤嬤給了個眼色,讓左嬤嬤退下。
“你私穿侯爺的衣服,本是大罪。公主可罰。”柿嬤嬤看著這個永安侯府的妾,麵容平靜,緩緩道。
安瀾反問:“公主何在?”
而此一問,卻是讓柿嬤嬤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而安瀾卻靜靜回望。
冷天雪寒,過了好一會兒,柿嬤嬤才道:“安姨娘進公主府前,想必永安侯太夫人已經交代過了,公主的陪嫁丫鬟一時出了差錯,便讓安姨娘你代替。既然是陪嫁丫鬟,那住所,合著規矩,也自是這裡。”
柿嬤嬤平靜了語氣道。
安瀾瞧了一眼柿嬤嬤,轉過身回望那雪頂小屋,移了目光道:“當真是小,也當真是破。”
如此之話,柿嬤嬤麵色不變,而柿嬤嬤身後一群人卻臉色一變。
“按著規矩,您是該住在這裡的。”
柿嬤嬤又重複了一遍。
安瀾望了一眼柿嬤嬤,忽的道:“裡麵可有炭?”
柿嬤嬤望了一眼身旁的左嬤嬤,接到柿嬤嬤的目光,左嬤嬤輕輕搖了搖頭,原按著柿嬤嬤的意思,是要給這個永安侯府的妾一點顏色瞧瞧,讓這個妾知道誰才是主母。怎麼會有炭。但那屋子牢,保暖效果也好,是凍不死人的,也凍不出大病來的。
柿嬤嬤收回了目光,對著安姨娘平靜規矩道:“自是按著陪嫁丫鬟的製度來的。”
這左一句規矩,右一句規矩,柿嬤嬤答得倒當真是滴水不漏。
“那便好。”
油鹽不進的柿嬤嬤的答,安瀾倒是意味不明輕輕道了一句。
“那侍候的奴婢也是沒有的?”安瀾又反問了一句。
柿嬤嬤微微皺了皺眉,“一切自是按著規矩來的。”
“我素來身子便弱,這點,我可是和左嬤嬤說過的。”安瀾望向了左嬤嬤。
左嬤嬤則微微一睜眼,我看你就是故意身子弱的。一瞧見柿嬤嬤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左嬤嬤連忙底下了頭。
“既然安姨娘身子弱,那也自是不便久立在這雪地中的。趕快進屋子收拾收拾,這教禮儀的進程已是慢了許多了。”
柿嬤嬤一板一眼道。
“這要是耽誤了公主大婚,那是誰也吃罪不起的。安姨娘還需心中明白這一點。”
柿嬤嬤又道。
而安瀾,回望了一眼柿嬤嬤,也為再說什麼,臂彎間仍挽她的衣裳,卻是一步一步向那奴婢住的小屋走去。安瀾步子緩,輕輕踩著雪,萬籟無聲。
柿嬤嬤一個眼神,身後跟著的一行奴婢會意,也跟上了那永安侯府的姨娘。而左嬤嬤右嬤嬤也行了一個禮,接著跟上了安姨娘。
親眼瞧見那永安侯的妾進了屋子,柿嬤嬤這才轉身去向公主複命。邊走邊臉色冷凝道:“把那個妾身上的永安侯的衣服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