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來了,最前麵的,便正是當今永安侯溫景蘇。清雅俊美的溫景蘇,年紀輕輕位高權重,連聖上都不得不把最寵愛的公主嫁給永安侯。
嘉錦公主的美貌,早就流傳已久。傳聞燦若朝華,灼比桃夭。如今大婚,卻是瞧不見公主麵容的。全被那紅布蓋頭遮掩住了。但公主身旁的一女子,卻是引起了眾人注意。
美
此女子之美,已經超脫了凡俗。
溫景蘇清潤的眼眸,微微眯了一眯,望著上妝的安瀾,如冰如寒的眼眸深沉了下來。
尤其眾人目光皆聚在安瀾身上時,溫景蘇的不悅已經達到了頂點。
當公主繡履踏上轎子,這也便就是迎親。旗鑼傘扇,十裡紅妝。這明珠、玉石再用五彩絲線綴飾的轎子,頂上是一大紅絨球。一路有人分發糕點給百姓,場麵甚是熱鬨。
至了永安侯府,跨了火盆,拜了天地。新娘送入了洞房。
原本安瀾也是要跟著進新房。陪嫁丫鬟陪嫁丫鬟,地位雖比一般的妾地位要高,但是到底是丫鬟,這公主與駙馬的大婚之夜,陪嫁丫鬟是要守在一旁的。但安瀾體力不支,熬過了拜堂,出了眾人視線後,終是軟軟暈倒在地。
想必,若不是那一一碗藥,安瀾也撐不了到現在。
這入了永安侯府,也不就不再是公主府。柿嬤嬤不好擅自吩咐怎麼處理安姨娘,也隻得由著彩浣將安姨娘帶至偏院。這近了安姨娘的身,彩浣心裡大驚,這安姨娘怎麼瘦了那麼多。彩浣都不覺著是安姨娘暈倒的,感覺是風吹倒的。
又回到了那冷冷清清的偏院,幽幽冷梅的香氣夾雜著雪的寒意。彩浣把安姨娘安置好了,蓋好了被子。開始盯著安姨娘那臉上的妝,為難了起來。安姨娘平日不上妝,今天一下那麼濃,安姨娘不覺得嗆?
這大夫馬上就來了,彩浣想著要不要把安姨娘臉上的妝卸了。不過,要是安姨娘自己覺得自己臉上的妝好看,卸了安姨娘會不會不高興?
眼睛溜溜的轉,彩浣在一旁候著。直到大夫背著藥箱匆匆的來了。
這原本侯府大婚,是決計不讓大夫進來看病的。嫌晦氣。但大夫也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誰知還真從小門給溜進來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醫者仁心。當大夫一搭脈,眯著眼睛摸了把胡子,隻留下兩個字,靜養。
胡子花白顫顫巍巍的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欲言又止了一會,還是道:“這姑娘,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如此一歎,實在是作為一個醫者的一歎。這侯府王權富貴,什麼藥都有。平日裡,他給這個姑娘看病,還能順一點須末回去。那些須末,救了多少看不起病的窮苦之人。
說句混賬話,這姑娘越是病,他受益的也就越多。但是大夫看著床上孱弱的人,他也於心不忍。這姑娘,也算是積了不少功德了,究竟有什麼鬱結於心的。
一旁的彩浣倒是聽了不以為意,還撇了撇嘴,安姨娘不愛惜自己?她怎麼覺著安姨娘還能長命百歲呢。清心寡欲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管,那和尚道士都不指定沒安姨娘活的長久呢。
送走了大夫,彩浣又在屋子內把芸香換成了有寧神作用的香,看了看炭盆,裡麵的炭火足夠。便闔上了門,去大院去湊熱鬨了。今天侯府大喜,不僅老夫人有賞銀,公主也有賞銀。
屋內一派寧靜。
而另一邊
公主的院子,當真是修葺的精美華麗。室內紅燭燃著,床上大紅錦被緞褥。
鳳冠霞帔,蓋著大紅蓋頭的公主正坐在床上。
門被打開了,豐神俊朗雅致非凡的永安侯踏了進來,屋子裡的柿嬤嬤以及一眾丫鬟皆行禮,想說些喜慶話。
一丫鬟手裡正拿著托盤,托盤裡正是秤杆,用來挑去公主頭上的紅蓋頭,取個稱心如意的好寓頭。
“侯爺。”
“出去。”
溫景蘇瘦削挺拔的身影,冷冷吩咐著。腳上踏著黑色直筒的靴子,對襟喜服的永安侯,也遮掩不了那種高高在上俾睨的孤高。
而此一聲,卻是讓屋子內的喜慶勁兒一下衝淡了不少。柿嬤嬤神色不動,望了一眼永安侯,也不敢擅動。
“嬤嬤,你們先出去吧。”
屋內分外安靜,蓋著紅布蓋頭的嘉錦道。
公主都吩咐了,可是柿嬤嬤還是不放心,神色掙紮了幾下,還是行了一禮,領了丫鬟退下了。
門闔上,屋裡便隻有立著的永安侯以及床榻上坐著的和碩懿慧公主。本應是一對新人,隻是如今氣氛卻分外冷清。
紅蓋頭下的公主低著頭,咬了咬唇。這本就是一場權謀婚姻。那永安侯至今隻有一個妾,難道還是什麼貪戀女色的人。嘉錦也不自怨自艾,一下自己揭開了紅蓋頭。
入目的,便是正坐那拿著茶盞的永安侯。眉目清俊,雅致如畫,肌膚白皙於紅燭下生生添了一份清豔。矜貴自持,卻又如冰如寒。
不知怎的,嘉錦隻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隨即就是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