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
嘉錦笑應著。
望著那寧房王府的兩個小姐, 皆是少有的美人坯子。這小小的屋內, 當真是冬日雪,春色屋。
而這屬最美的, 卻是身份最低賤的。坐在那椅兒上的安姨娘。安姨娘的美, 美在骨, 美在魂。
最是勾男人的美
若說安姨娘哪哪都配不上這永安侯府, 獨獨那一張臉, 壓了所有人的光彩。
此刻安姨娘靜靜坐在角落, 也不搭話。低眉斂目,似剛剛的情景給了安姨娘許多觸感。
顏元洛向那永安侯府唯一的妾暗暗打量了去,雪肌玉骨, 最是傾城貌。一點兒也瞧不出是生了兩個孩子的。憐比西子, 灼比芙蓉。恰似十五及笄, 弱嫋嫋。
做妾的一點, 便是生下的孩子養不了自己的膝下。這不是永安侯府獨有的, 整個京都的豪門望族都是如此。顏元洛是庶女, 她自小也是養在嫡母膝下。隻不過嫡母早逝。
不知想到了什麼,元洛的眸子微微一黯然,又極快掩去。重又恢複了那盈盈似漾了一汪靈氣的眸子。
做妾,多的是身不由己
嘉錦也向那寧房王庶女望去,嬌弱弱的美人坯子又有少女的靈氣。老夫人隻告訴了她南宴郡主要來小住, 可沒說還有旁人。當真如說的那樣, 隻是一時貪了性子?
“老夫人, 古董羹備好了。”靈喜走進來,行了一禮,道。
溫顏氏一聽,拍了拍元宜的手道:“好,好。這路上你們怕也是餓了,天又冷,吃古董羹最合適了。”
“嗯,元宜最喜歡吃古董羹了。尤其陪著姑姑吃。”元宜頗有些撒嬌意味道。
溫顏氏笑了,“就你嘴甜。”
這古董羹,也便就是火鍋。一行人走到外閣,那裡的炭燃得正足,桌上也是準備好了菜色。一個金質染爐,裡麵的湯水正滾滾。牛羊魚蝦,鹿肉鱖甲。鮮綠的菜葉子也有不少的。碗碟也都擺放妥當。
“你也未用晚膳,不用布菜了。一起吃吧。今兒晚,都是院子裡的女眷,不用那樣規矩。”
由元宜攙著,正要落座的溫顏氏轉了身,對後邊的安瀾道。
安瀾道:“是,老夫人。”
一行人依次落了座,溫顏氏左右,則是嘉錦和元宜。元洛挨著安瀾坐下了。
這寧房王府庶女一貼近永安侯府唯一的妾,元洛落座時,以眼示意,對安瀾友好笑了笑。安瀾也回以溫和一笑。
這碗碟,皆金鑄。筷為象牙鑲木筷。
永安侯府的矜奢,皆體現在這細致處。
菜色雖多,但都是女眷,食的就不多。安瀾也隻是吃了幾根菜葉子,便再未動筷。
“這古董羹還是人多些好,人老了就喜歡熱鬨。”
飯畢,丫鬟一應上茶,溫顏氏道。
又待了一會兒,閒話了幾句。元宜、元洛這一天也見乏,溫顏氏便讓她們下去歇息。嘉錦與安瀾也都起身行禮告退。
尊卑有序,嘉錦先出了屋子,元宜、元洛,再後邊兒的才是安瀾。再夾著一應隨侍的人,倒當真是一個大陣仗。
外邊兒天寒雪冷,嘉錦由著丫鬟給自己披上披風,望著元宜、元洛道:“兩位妹妹,這侯府你們也不大熟悉。新院子的地方,就由我帶你們去吧。有什麼要的,儘管吩咐下人。”
“哪敢勞煩表嫂,這天黑又冷,表嫂莫要擔憂妹妹了。”元宜開口道。麵對著兒公主,這語氣裡,尊敬大過親昵。
嘉錦微微笑了一笑,卻見元宜堅持,也隻得作罷。不過卻是派了恒良領著兩位表小姐,若有那個不長眼的奴才敢怠慢就回稟了她。
嘉錦走時,望了一眼後頭的安姨娘,剛剛時哥兒依姐兒的表現,這血緣還當真是忽視不得。
公主走了
恒良轉身對著元宜、元洛道:“兩位表小姐,這邊請。”
“多謝姑娘了。”
元宜對著恒良道。
南宴郡主一行人也出了發
便隻剩下安瀾了
披上羽緞,安瀾倒未立即走,而是轉身對著靈喜道:“多謝靈喜姑娘。”
“安姨娘莫要謝。”
靈秀裡還帶著一團孩子氣的靈喜望著雪映愈發美的安姨娘,“天黑路滑,安姨娘路上切要小心些。”
“嗯。”
安瀾點了點頭,一旁的彩浣撐起了傘。兩人便向著偏院走去。
一路上,彩浣瞧著安姨娘。原來安姨娘也不是那樣冷心冷情的。剛剛還抱著小少爺小小姐。任誰都瞧得出,這是小少爺小小姐的親娘。
而路上,安瀾攏了攏羽緞,攏羽緞時,這手心裡兒,似乎還留著那兩個孩子的奶香。
眸光一閃,那兩孩子抱著她腿的重量似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