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坐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才一起離開了露台。
往電梯間走的時候,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工作忙不忙這種話。
賀曉遠突然想起什麼,邊走邊仰頭把玻璃杯裡最後一點紅茶喝完了,杯子遞回去,道:“陸哥,杯子還你,謝謝你的紅茶。”
陸琛卻沒伸手接,目光從賀曉遠沾了點水痕的唇邊掃過他手裡的杯子,不緊不慢道:“杯子送你了。”
賀曉遠:?
賀曉遠心道這杯子不是一次性的,不是洗洗還能用嗎?
他道:“那我帶回去洗洗,下次拿給你。”
兩人說著來到電梯間。
陸琛按了一側的高管電梯,單手插兜,回道:“不用,我那邊杯子多的是,你拿去用吧。”
賀曉遠看了看手裡的杯子。
行吧。既然都這麼說了。
一個杯子而已,完全沒有多想。
賀曉遠就這麼拿著杯子,心情通暢地回了人事部那層,路過茶水間的時候,他推門進去,站在水池前把杯子衝洗了下,擦乾淨,帶回辦公室,擱到電腦旁,與自己的水杯放在一起。
江薇薇見他消失了一陣才回來,心情尚可的樣子,這才道:“一個下午聊了兩趟了,怎麼樣啊?”
賀曉遠沒再悶悶不樂,說:“我在想。”
江薇薇隨口道:“你就那麼想去金服啊?”
賀曉遠沒說什麼,含糊道:“看吧。”
當晚,賀曉遠和徐若萌約了在公司附近吃晚飯的時候,把人事部分派不建議他去金服,以及公關部boss親自過來遊說的事說了。
徐若萌差點被一口肉噎死,拚了命地咽下去,滿臉吃驚道:“第一年就有八十萬?!三年全款買房!?”
她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賀曉遠!那你還糾結什麼?去啊!”
她不顧場合,放聲就道:“我們上班拿工資難道是為了理想嗎?不是啊!我們不就是為了錢嗎!?”
半個餐廳差點被她這一嗓子吼得安靜下來。
賀曉遠哭笑不得地示意她小聲點,彆喊。
徐若萌歉意地看看安靜下來的四周,低聲衝賀曉遠:“八十萬!八十!萬!都特麼能三年全款買房了!還要什麼自行車!?你說,要什麼自行車!”
“你不去我去啊!”
賀曉遠:“你彆激動。”
徐若萌做不到不激動:“我來公司第二年了,你知道我現在薪水多少嗎?才二十多萬出頭!”
這讓她怎麼不激動?
不但激動,還跟著摸出手機:“我幫你問問金服那邊現在多少錢。”
賀曉遠心裡有數:“不太好參考的,我就算過去也是管培的工資。”
徐若萌更激動了:“那也沒有八十萬啊!管培能三年全款買房?不能吧?”
晚上,回寢室,躺到床上,賀曉遠靜下心,默默琢磨起來。
他現在能考慮的方方麵麵其實不多,畢竟既不算了解金服,也沒有多了解公關部。
但他不得不承認,呂總的八十萬許諾下來,他現在隻要一想分派和部門,八十萬和三年全款房就一直在腦海裡縈繞。
賀曉遠默默佩服:呂總不愧是公關部的boss,她是懂人性,知道怎麼勸人的。
賀曉遠翻了個身,思路很清晰,又想:本質上這是錢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
對,他是缺錢,甚至有債,自己也沒錢。
但如果輪崗的最終考核他能排到第一,就有40萬的獎勵,能一次性還完欠的債。
退一步說,就算他不是第一,錯失那40萬,管培工資一年就有稅前50萬,他也能一年內還清債務了。
當賀曉遠不再因為給他的部門分派建議是去公關部而覺得沉悶氣餒時,他的思路變得非常清晰且開闊:
他想債務在未來既然是一定能夠還清的,那現在,他考慮去哪裡,是該把重點放在年薪多少、多久可以全款買房上?還是想辦法去把理想照進現實?又或者其他?
賀曉遠再翻身,平躺,默默看著天花板,大腦飛速運轉:
首先,錢的問題完全不用放在首位來考慮,不僅因為管培的薪資在他看來不低,也因為他生活中是個沒什麼物欲的人。
還完債後,在他看來一年賺八十萬很不錯,一年賺五十萬也可以,如果不能三年全款買房,他也不介意攢一攢,五年七年的付個首付買個小房子。
其次,沒錯,他是想去金服,他始終有一顆金融心,但既然總有人勸他說金服不是個好去處,比起喪氣、不高興,他更該去弄清楚金服部如今到底如何。
然後,失望歸失望、排斥歸排斥,他是不是也該準確的去了解下公司的公關部到底是做什麼的?畢竟呂總都親口說了,公關部並不是聽起來的那樣。
況且呂總能親自來,麵對麵的跟他聊,某種意義上也是對他實力的一種肯定,並不會隻是純看中他的臉。
他已經不是學生也不是小孩兒了,麵對問題,是不是該更理性客觀一些,而不是總下意識先讓情緒開道?
這麼想想,他的思路一下變得更加開闊,思維方式也跟著發生了轉變。
次日,他到公司,就先去人事部找主管,主管在忙,暫時沒空,賀曉遠就跟朱璿敏站在人事部辦公區外的走廊聊了會兒。
朱璿敏的意思:人事部這邊,對應屆管培生的分派工作,每年都是重中之中。從輪崗開始,無論考核還是評分,都會格外謹慎,到最後的分派確認,部門上下光會議討論就要N輪,更彆提主管、經理這些更高層級的內部商議。
也就是說,人事部這邊給出的每個分派結果,都是非常謹慎的。
勸賀曉遠去公關部,絕對不會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好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公關部是個特彆鍛煉人、能夠觸及的業務層麵的天花板也特彆特彆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