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柳韶所言,這把劍和垂霧劍外形幾乎一致,但隻要拔劍出鞘,就能看到劍身上縈繞的寒峭薄霜,冷徹通透,凜冽鋒銳。
氣質高冷,非常符合她的審美。
白渺立即將劍取下,再不看其他兵器,心滿意足地走出劍閣。
掌門見她也速度極快地出來了,笑著問道:“孩子,你選的是什麼劍?”
白渺答:“回掌門,是眠霜劍。”
“……好,也好。”掌門頓了一瞬,隨即欣慰頷首。
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沈危雪正微微蹙眉。
白渺不了解情況,但他和掌門、峰主們卻很清楚。
眠霜和垂霧這兩柄劍,是對劍。
居然讓白渺和他一起選對劍,不知道這個柳韶是什麼意思。
*
當事人柳韶並不知道劍尊對他的揣度。
他隻是從掌門那裡聽說眠霜和垂霧是兩把不分伯仲的好劍,至於對劍這件事,掌門並沒有一並告訴他。
他純粹是不想讓好劍落入他人手中,在他眼裡,最好的兩把劍就該是他和白渺的。
然而在沈危雪心中,他已經從“一個和白渺交往密切的朋友”變成了“意圖哄騙白渺的壞男人”。不知不覺中,他在劍尊心裡的印象分,也從本就不高的個位數直接跌成了負數。
白渺正和柳韶顯擺自己的新劍,兩個少年人滿麵春風,看起來頗為高興。
沈危雪看了一會兒,微微垂眼,細密長睫如蝶翼般在眼下投落陰影。
罷了,還是過幾日再提醒吧。
*
白渺對眠霜愛不釋手,回到弟子苑繼續顯擺。直到兩天後,唐真真忍無可忍地將她趕出臥房,她才消停下來。
“就算你再怎麼嫉妒眠霜,也動搖不了我對它的寵愛。”回到臥房後,白渺抱著劍,信誓旦旦地說。
唐真真作勢要攆人:“還想去院子裡吹風是吧?”
白渺:“……”
她立即將劍丟到床上,上麵鋪著中午剛曬的被褥,長劍摔上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程意看著這兩人,忍不住輕笑起來:“沒想到我們白渺現在也成劍癡了。”
“不,我隻是單純喜歡這柄劍而已。”白渺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是之前的木劍,就算你們倒貼靈石給我,我也不屑帶在身上。”
唐真真不信:“真的?倒貼都不要?”
白渺摸了摸下巴:“看在你的麵子上,也不是不能考慮……”
唐真真:“拉倒吧你!”
三人吵吵鬨鬨,白渺突然想起一事。
該去為青鸞準備“貢品”了。
係統:【……我還以為你終於想起來自己的本職工作了。】
“投喂青鸞也是我的本職工作。”
白渺不急不緩地喝完茶,和唐真真、程意二人打了聲招呼,便拿上劍,獨自一人出去捉蟲子。
她現在已經很擅長做這種事了,一個人就能完成,不需要麻煩其他人陪她一起。
根據之前的經驗來看,不用跑太遠,弟子苑後山的蟲子就有很多。
距離上次捉蟲子已經過去十幾天了,想必後山的蟲子們應該已經產出了許多新鮮幼崽,她現在就去收割一波,應該會有不錯的收獲。
白渺算盤打得很響,直接就往後山走去。
誰料剛出弟子苑,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進入了她的視野。
那是……阮成殊?
白渺看著那個在前方不遠處徘徊的錦衣少年,有些不解。
他來這裡做什麼?像他這種深受師尊喜愛的弟子,應該早就搬去蒼遠峰了吧?
難不成是故意來找她算賬的?
白渺知道阮成殊看她不爽,她不想和這家夥打架,想了想,決定明天再去後山捉蟲子。
知時務者為俊傑,現在還是暫時避開他比較好。
白渺扭頭就要回去,剛邁出一條腿,身後突然響起少年的聲音。
“……等一下!”
白渺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回走。
“白渺,你站住!”
好吧,被點名了。
白渺認命地轉過身,嘴角扯出一個微笑:“哇,好巧呀。”
站在她麵前的少年一身錦衣,五官精致,眉眼昳麗,正是阮成殊。
“……沒想到在這兒都能遇見你。”阮成殊盯著她,表情依舊冷豔如霜,語氣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白渺:“報告阮小少爺,我就住這兒。”
阮成殊臉上閃過羞惱:“不準這麼叫我!”
白渺沉吟道:“那阮大少爺?”
阮成殊:“更不行!”
真難伺候。
白渺直接轉移話題:“阮小少爺來弟子苑有什麼事嗎?”
居然又這麼叫他……
阮成殊很想糾正白渺,但又要回答她的問題,隻好暫時作罷。
“我來找人。”他語氣有些彆扭。
“哦。”白渺點了點頭,迅速揚起笑容,“那你慢慢找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說完,不給他一分一秒的反應時間,光速遁走。
阮成殊:“……”
他的三個朋友陸續從假山後走出來。
“阮兄,你要找的那個朋友,應該不是我們吧?”其中一人拍上他的肩膀,笑著調侃道。
阮成殊沒想到他們居然也跟過來了,頓時尷尬地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隻有你們這幾個朋友……”
“是是是,還有一個叫白渺的朋友。”
阮成殊瞬間炸毛:“胡說八道什麼!”
“阮兄啊,”三人搖頭歎氣,“你這樣是不行的。”
阮成殊:“……什麼意思?”
“你就直說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阮成殊的俏臉迅速染上薄紅:“誰、誰會看上那種……”
他“那種”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什麼難聽話,不僅如此,臉頰還越燒越紅,連眼尾都透出洇紅的色澤。
“大家都是好兄弟,不必害臊。”三人拍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說,“放心,這活兒我們拿手。”
“一定幫你拿下她。”
*
白渺剛一回到住處,就看到青鸞正追著唐真真滿院跑。
“白渺,這鳥怎麼這麼暴躁呀!”唐真真邊跑邊喊,聲音淒慘。
白渺:“……”
她走過去,將自己在路上撿到的幾隻蟲子遞給青鸞:“剛捉的,還熱乎呢。”
青鸞看了一眼,立即停下追趕,以閃電般的速度將幾隻蟲子吞了下去。
唐真真趁機往臥房跑,一邊跑一邊招呼白渺:“快來快來,彆讓它追上!”
白渺:“不用了,我跟它去棲寒峰。”
青鸞來弟子苑找她肯定是沈危雪授意的,它還不至於特意下來隻為了吃幾隻蟲子。
唐真真躲在門裡不冒頭:“哦,好,那你記得早點回來!”
“知道了。”
白渺洗了洗手,熟練地走到青鸞身旁,用眼神示意它。青鸞剛吃完蟲子,心情不錯,拍拍翅膀,伏下身子,讓她坐上去。
白渺覺得自己也該整個坐騎或者飛行工具了,這樣以後碰到仇家也好逃跑。
係統:【你就不能直接禦劍嗎?】
白渺:“禦劍還要學呢,多麻煩。”
係統:【……】
青鸞很快抵達棲寒峰。白渺跟著它走到池潭邊,見沈危雪不在,便隨手撿起一根小樹枝,伸進池水裡,戳了戳正在遊曳的錦鯉。
錦鯉瞬間發飆,一個鷂子翻身,甩了她一臉水。
白渺:“……”
她默默抹掉臉上的水漬,扭頭望向青鸞:“還是你好。”
青鸞得意地哼了一聲。
“你們在聊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溫和清冽的聲音,白渺側過臉,看到沈危雪正向他們緩步走來。
“我們在譴責這些忘恩負義的魚。”白渺義正言辭,“吃了我的魚食,居然還甩臉色給我看,一點禮貌都沒有!”
青鸞也重重點頭,看上去和這些錦鯉積怨頗深。
“它們已經活了幾百年,所以偶爾會倚老賣老。”沈危雪輕笑,“想必也活不了幾年了,你彆跟它們一般見識。”
幾百年??
白渺立即收斂:“不見識,不見識。”
沈危雪視線低垂,落到她腰間的長劍上。
“這柄劍用得還習慣嗎?”
白渺摸摸劍鞘:“還沒用過呢。”
沈危雪頓了頓,語氣略帶斟酌:“我可以問問你,當日為何要選這柄劍嗎?”
白渺坦言道:“是柳韶讓我選的。”
果然是他。
沈危雪眸光微動,眼底閃過了然。
“他說眠霜和垂霧是劍閣裡最好的兩把劍,他已經拿走一把,我當然不能把剩下這把留給彆人。”白渺的發言毫不正派,“而且眠霜也很符合我的審美,我還挺喜歡的。”
“也就是說,”沈危雪抬眸看她,“你並不知道眠霜和垂霧是對劍?”
白渺眨了下眼睛:“對劍?”
那是什麼?
沈危雪見她一臉茫然,輕聲解釋:“這兩柄劍出自同一位鑄劍師之手,同爐而鑄,本是一對。”
白渺:“還有這層關係?”
沈危雪看了她一眼:“柳韶沒有告訴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