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和三位峰主當場震驚。
驚竹峰主:“劍尊,這、這種事情哪裡需要您親自前往?”
掌門也連聲勸阻:“您要是不放心,讓元彥去也行啊……”
再怎麼說也隻是有魔氣縈繞,並沒有真魔出現,居然要勞駕劍尊親自前往,去保護幾個年輕弟子,這實在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沈危雪依然淡淡的:“無妨,元彥有他的事要忙,我去也是一樣的。”
被點到名字的蒼遠峰主鄧元彥不好發表意見,隻好肅容靜言,默默立在一旁。
阮成殊是他的弟子,他當然也不希望他們遇到危險。但他要負責維護整個扶霄宗的護山大陣,不敢輕易離開,如果劍尊真的能代他前往,自然是再好不過。
掌門欲言又止:“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沈危雪平靜道,“我本人不會離開棲寒峰,隻派出化身即可。”
掌門這才放心頷首:“好,那我便安心了。”
商議結束後,沈危雪獨自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外,翠微峰主才心有餘悸地拿出煙鬥。
蒼遠峰主立即捂住口鼻,防備地看著她。
“劍尊對他這個小弟子還真是上心。”驚竹峰主感慨道。
掌門搖了搖頭:“劍尊也是人,相處得久了,自然會生出感情。”
翠微峰主深深吸了口煙鬥,突然問:“清淮何時出關?”
掌門:“這個,不是我們能預測的……”
驚竹峰主奇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在想,”翠微峰主吐出一個煙圈,“他還是不要出關比較好。”
蒼遠峰主皺眉:“你這又是何意?”
翠微峰主幽幽道:“我怕他出來以後會受刺激。”
眾人:“……”
*
棲寒峰。
沈危雪回到竹樓,將那幾件原本打算送給白渺的法器拿出來。
他端詳許久,指尖輕撫,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青鸞在一旁不解地歪腦袋。
“喳喳?”
沈危雪輕聲解釋:“試煉一旦開始,便不能再乾預了。”
他身居高位多年,更該以身作則。
這些法器,還是等試煉結束再給她吧。
他靜坐案前,閉目垂首。
一道朦朧的身影從他體內走出,身影逐漸清晰,白衣黑發,姿容清絕,正是他的模樣。
青鸞撲扇翅膀,想要跟上去,卻被沈危雪淡聲製止。
“你留下來。”
“啾……”青鸞垂頭喪氣地收起翅膀,回到本體身邊。
沈危雪揉了揉它的羽毛,而後輕拂衣袖,身形如煙如霧,倏地消散在原地。
*
次日。
酆都,晨光和煦。
白渺揉著眼睛打開房門,剛要走出去,正對著她的那扇房門突然也開了。
阮成殊站在門內,一身雪青色錦衣,麵容昳麗,發束玉冠,一雙桃花眼冷而豔,說不出的俊俏漂亮。
白渺與他對視一眼,似笑非笑:“阮小少爺早啊。”
阮成殊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僵硬地點了下頭,沉默地走了出去。
白渺:“?”
她有點驚訝。
居然沒有對她惡語相向……這是還沒睡醒嗎?
白渺沒有多想,她不緊不慢地走到樓下,發現其他人已經坐在桌邊點餐了。
“白渺,你想吃什麼?”唐真真興奮地招呼她。
白渺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便,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那我給你點個不一樣的,我們換著吃。”
唐真真興致勃勃,坐在桌對麵的江榭看著他們,笑著問:“你們昨晚睡得還好嗎?”
柳韶:“還行,你們呢?”
“我們也還行,雖然比不上家裡,但起碼還算清淨。”
江榭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白渺的表情。
他們兄弟幾個今天特意早起,提前將阮兄好好打扮了一番,為的就是讓他驚豔出場,在開門的一瞬間俘獲白渺的心。
可是這個白渺,怎麼連看都不看阮兄呢?
莫非是在害羞?
江榭不由掃了身旁的阮成殊一眼。
他正舉著茶杯,假意喝水,從江榭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臉上泛紅,透出十足的不自然。
……看起來,他更像是害羞的那一個。
唉,阮兄啊。
江榭在心裡默默歎氣。
熱氣騰騰的早餐很快上齊。一桌人吃飽喝足後,開始出去調查。
酆都的白天比夜晚更熱鬨。
街上人潮川湧,絡繹不絕,賣早點的,賣鮮花的,賣綢緞的,五花八門,吆喝聲不斷,直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江榭四人在前麵帶路,直奔城主府。
城主聽說扶霄宗修士求見,連忙親自出來接待。
“可以給我們看看那些失蹤人士的信息嗎?”白渺問道。
“當然可以。”
城主立刻派人將卷宗抱過來,白渺眾人翻看了一會兒,又提出一個要求:“我們可以帶走這些卷宗嗎?”
城主略有猶豫:“這……”
程意柔聲道:“我們隻是想找到這些失蹤百姓的親屬,再詳細詢問一下事發前後的情況,並沒有彆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各位小仙長們沒有彆的意思……”城主訕笑道,“這樣吧,我命人將那些親屬帶來,讓諸位就在我這府上慢慢詢問他們,如何?”
柳韶搖搖頭:“不好。有些東西,必須我們親眼看了才能知道。”
城主一聽他這麼說,寒毛頓時豎了起來。
他說的“有些東西”,該不會是妖魔之類的邪物吧?
“好、好,那就勞煩諸位小仙長了。”
城主命人將卷宗裝好,交給他們,然後拱手作揖,目送他們離去。
唐真真感慨道:“他明明已經是一城之主了,居然還對我們這麼客氣。”
柳韶嗤笑:“所以人人都想修仙啊。”
唐真真突然好奇:“你修仙是為了什麼?”
柳韶語氣很隨意:“好玩啊。”
唐真真:“……”
江榭三人聞言,不約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擁有無數人豔羨的天賦和資質,生來就強過萬千人,然而修仙對他來說居然隻是為了好玩。
這種話若是被那些資質平平的修士聽到,隻怕能氣得半死。
宗元偷瞥阮成殊一眼,將話題轉移到白渺身上:“那你呢?”
白渺還在看卷宗,聞言,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什麼?”
“你修仙是為了什麼?”宗元又問了一遍。
白渺想了想原主的初始設定:“為了能吃飽飯吧。”
眾人沉默了。
他們這群人中,沒有一個家庭貧寒,就算是相對一般的柳韶,也是家庭美滿,吃穿不愁,從來沒有過這方麵的困擾。
阮成殊突然開口:“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點。”
白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謝謝,我不缺錢。”
阮成殊:“……”
江榭立即道:“前麵就是陳泗住的地方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陳泗是第一個失蹤者,距離他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是他們今天調查的第一個目標。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江榭趁機將阮成殊拽到隊伍後麵,低聲說:“不是讓你彆說話嗎?”
阮成殊:“……我又沒罵她。”
江榭:“你剛才那話還不如直接罵她呢。”
阮成殊漂亮的柳眉快擰成麻花了。
一行人來到陳泗家,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年輕婦人,婦人還帶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母子二人滿麵愁容,看出來最近過得很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