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也挺驚訝。
沒想到唐真真他們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了,她還以為他們會一直發現不了呢。
不過,師尊也在這裡……
白渺正要詢問沈危雪的意見,一晃眼,青年的身形已經在她眼前消失。
她一低頭,一隻漂亮乾淨的白貓正平靜地坐在地上。
看來師尊並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白渺立即抱起白貓,揚聲回應:“真真,我在這裡!”
唐真真三人聽到她的聲音,很快趕了過來。
三人氣喘籲籲,神色緊張,看得出來這段時間找她找得很是辛苦。
阮成殊看到白渺,正要開口,就被唐真真搶先了。
“白渺,你沒事吧?”唐真真擔憂道。
白渺搖搖頭:“我沒事。”
宗元撐著膝蓋將白渺打量了一番,慶幸道:“還好……還是完整的。”
阮成殊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怎麼會跑到……這個鬼地方?”唐真真環顧四周,打了個寒顫。
此處遍地墳頭,很多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長滿了雜草,周圍黑漆漆的,慘白的月光照下來,說不出的陰森滲人。
白渺:“說來話長。”
懷裡的白貓聽了,淺淺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這也算是現學現用了。
白渺咳了一聲:“總之……我們先回去吧。”
唐真真:“好。”
四人迅速離開這片墳地,按照來時的路回到客棧。
一路上,白渺將自己被困幻象、進入鬼市的經曆跟他們簡短說了一遍,省略了沈危雪的部分,聽得唐真真、宗元二人嘖嘖稱奇。
宗元:“居然還有鬼市……這個地方真是不容小覷啊。”
唐真真:“太可怕了,換作是我,肯定分辨不出豆腐腦裡有沒有腥味。”
阮成殊:“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進了幻象,我們三個卻沒事?”
白渺想了想:“因為我落單了?”
雖然按照師尊的說法,那道縛音咒是針對他的,但若是她沒有落單,也不至於那麼快就落入對方的圈套。
唐真真聞言,立即抱緊她的胳膊:“那我們這下得小心點,千萬不能再走散了。”
她這麼一湊近白渺,突然發現白渺抱貓的姿勢很僵硬。
之前白渺都是環住貓的肚子,很親昵的將貓整隻抱在懷裡。現在卻沒有再碰貓的肚子和屁股,而是用手托著貓的四隻爪子,讓貓穩穩地坐在她的手心上。
怎麼說呢,這個姿勢……讓唐真真想起來了托瓶觀音,隻不過觀音手裡的玉淨瓶可比貓輕多了。
唐真真手指著白貓,問:“白渺,你這樣抱著它不累嗎?”
白渺:“不累。”
她練了那麼多天的劍,彆的不說,手臂力量還是可以的。
唐真真:“可是它看起來這麼重……”
白渺立刻義正言辭地打斷她:“說什麼呢,哪裡重了,明明身輕如燕!”
唐真真:“……”
白渺表麵鎮定,內心其實緊張得一批。
居然敢說劍尊重,不要命啦?
而且哪裡重了,隻是毛太蓬鬆,看著大隻而已,其實她估算著也就五六斤,還沒一個西瓜重呢。
“看著就是很重嘛……”
唐真真還在嘟囔,突然,一道白光從她眼底劃過,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隻貓從白渺的懷裡跳下來了。
它落地的姿態輕盈而優雅,在地麵上停頓一秒後,便跟上了白渺的步伐。
唐真真和宗元都看得震驚了:“這貓是不是能聽懂人話啊……”
白渺比他們更驚:“快閉嘴!”
說著,連忙俯身將白貓抱回懷裡,還拂了拂貓尾巴上的浮灰,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簡直可以用虔誠來形容。
宗元感慨道:“以前總聽人說世上有一種人叫貓奴,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阮成殊心情複雜地看了白貓一眼,沒有說話。
一行人就這麼走回客棧,此時已是淩晨,大堂裡除了正在柳韶四人,連店小二都去休息了。
他們一看到白渺四人回來,立即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
唐真真神秘兮兮地說:“大發現。”
柳韶好奇:“什麼大發現?”
“就是……”
唐真真看向白渺,白渺打了個哈欠,疲憊道:“你說吧,我喝口水。”
她今晚也算是經曆了一場惡戰,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屬實是累得不輕。
她剛一坐到座位上,程意便貼心地倒了杯茶給她,白渺接過茶碗,豪邁地一飲而儘。
唐真真正在繪聲繪色地為眾人講述鬼市幻象,講得十分生動,引人入勝,仿佛當時她也身臨其境了一般。
“也就是說……”柳韶摸了摸下巴,“那些消失的人,有可能並非真的消失,而是進入了這個幻象?”
白渺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江榭分析道:“如果那些人真的進了這個幻象,那麼他們現在是生是死還未可知。”
蕭長平:“死的可能性更大。”
“不一定。”阮成殊認真地說,“也可能隻是被困在裡麵。”
唐真真奇怪道:“可是最早消失的人已經失蹤大半個月了,如果被困這麼久,不會餓死嗎?”
程意輕聲道:“餓死應該不至於,裡麵不是有很多食物嗎?”
眾人一想到那些食物都是用死人做的,頓時毛骨悚然。
宗元補充道:“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已經變成了食物……”
眾人:“!!!”
聽起來更驚悚了!
“總而言之,這些人凶多吉少。”白渺搖了搖頭,“那個師青青,隻怕也……”
她是用了師尊教她的劍訣,才得以脫困。那些普通百姓連劍都不會使,又如何能識破幻象,殺出重圍?
隻怕的確如宗元所說,已經變成了砧板上的食材吧。
阮成殊聞言,不由蹙眉:“那陸嶺……”
“彆擔心。”江榭察覺到了他的惻隱之心,安慰道,“還不一定呢。”
阮成殊眉頭緊鎖,臉色不是很好看。
白渺看著他,突然道:“明天叫上陸嶺一起調查吧。”
阮成殊抬頭看向她。
“他應該不會拒絕。”白渺笑了笑,起身對眾人說,“我先上樓了,你們也早點睡。”
說完,抱起白貓走上二樓,進了客房。
柳韶伸了個懶腰:“我也要睡了,困死我了。”
幾人陸陸續續上樓,一轉眼,隻剩下阮成殊和江榭坐在原處。
阮成殊神色愣愣的,似乎還沒有從白渺那兩句話中回過神。
江榭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已經開始照顧你的心情了。”
阮成殊:“……照顧我的心情?”
“對啊,她是看出你可憐陸嶺,所以才提出那個建議的。”江榭真心實意地說,“阮兄,這說明她已經對你上心了!”
阮成殊後知後覺地紅了臉,依然嘴硬道:“我又不是為了她才那麼說的。”
江榭:“我知道,我知道。”他本想再傳授點經驗,但思量再三,還是憋住了。
“算了,你還是繼續保持吧。”
阮成殊臉頰泛紅,視線遊移,沒有出聲。
*
白渺回到客房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白貓端端正正地放到桌上,像供奉佛像一樣把他供起來。
她把白天買的零食、水果全部拿出來,擺到白貓麵前,又倒了杯熱茶,恭恭敬敬地捧在手裡,溫順道:“師尊,請。”
沈危雪:“……”
他輕輕搖了搖頭。
哦,師尊不吃。
白渺又將這些東西一個不落地收回芥子囊,然後理了理衣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沈危雪覺得她可能有點太緊張了。
其實白渺不是緊張,而是在提醒自己。
眼前的貓並不是真正的貓,而是她的大佬師尊。
她一定要忍耐、忍耐、再忍耐,絕對不能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手無遮攔。
客房裡安靜而詭異,一人一貓,除了呼吸,誰也沒有出聲。
終於,白渺忍不住了。
這麼大隻貓擺在麵前卻不能摸,實在是殘忍。
看著貓咪身上那蓬鬆的白毛,白渺試探開口:“師尊……我可以摸摸你嗎?”
白貓耳尖微動。
白渺立即改口:“……的毛。”
貓不能說人話,沈危雪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
他想,這隻是他的化身,摸摸也沒什麼。
隻要渺渺不要再像之前那樣誇張……
於是他細微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渺臉上頓時浮起喜悅。
她伸出手,先是小心翼翼地在貓背上摸了兩下。見對方沒反應,她開始加大力度,擴大範圍,從後頸毛一路摸到尾椎處。
沈危雪依然沒有動。
看來這些都是安全區域。
白渺放心了,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幫他順毛。從頭頂摸到尾巴,緩慢細致,順下來的浮毛揉成球,放到一邊。
身上擼得差不多了,開始擼腦袋。
先摸圓乎乎的後腦勺,然後揉揉小耳朵,再捋一下胡子,最後開始撓下巴。
一套操作得心應手,無比熟練,絲滑得讓人猝不及防。
白貓略顯遲疑,瞳孔微動,雪色的睫毛輕顫了顫。
白渺的手順著它胸前軟乎乎的圍脖向下滑,眼見又要摸到肚子上……
白貓突然抬起一隻前爪,按住了白渺的手。
白渺摸得正投入:“師尊?”
白貓耳尖泛紅,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不給摸了?
白渺心底一驚,立即收回手。
是不是她剛才哪裡手法不對,把師尊給惹毛了?
白渺可不敢把這個問題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