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主殿。
峰主會議。
“如何?”掌門祝隱真人負手而立,沉聲問道。
驚竹峰主如實彙報:“嶦瓊宮和青要穀都很積極,也說會派人一同調查,玄樞門聲稱近日門內有要事處理,對於除魔一事恐無能為力。”
蒼遠峰主板著臉冷哼:“玄樞門一向如此。”
翠微峰主吸了一口煙鬥,不緊不慢道:“他們這些年也沒落了,就算真的想做點什麼,恐怕也有心無力吧?”
另外三人沉默不語。
玄樞門雖然位列四大仙門之一,但人才凋零,早已不能與另外三個門派相提並論。
各大修真世家也心知肚明,每年選拔出適齡聰慧的子弟,都優先往另外三個門派輸送。
“罷了,不管他們。”掌門揮揮袖,“這件事,我們作為牽頭方,理應安排一個主持大局的人出來。”
“你們意下如何,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三位峰主麵麵相覷。
他們自己都有要事纏身,自然不可能分神在這件事上。
更何況,這也是一個樹立名望的好機會,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還是更希望讓年輕一輩的弟子出頭。
“其實……”驚竹峰主慢慢開口,“這件事,交給清淮來做是再好不過。”
蒼遠峰主也點頭讚同:“清淮性情穩重,又是當今返虛境第一人,將此事交於他,想必彆人也不會有異議。”
翠微峰主舉著煙鬥,深吸一口:“可惜啊……他還在閉關呢。”
蒼遠峰主皺眉:“他閉關多久了?”
掌門掐指一算:“兩月有餘。”
驚竹峰主沉吟道:“清淮悟性極佳,突破的速度一向遠超旁人,閉關兩月,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
掌門撫須頷首:“唔……應該快了。”
*
白渺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飯後,她先把碗筷收拾了,又幫沈危雪把青鸞和外麵的錦鯉都喂了,還跑上跑下,把竹樓裡的花花草草都澆了一遍水,勤快得連青鸞都看出了反常。
“喳喳?”
青鸞立在沈危雪旁邊,歪著腦袋,奇怪地看著白渺忙進忙出。
沈危雪摸摸它的羽毛,溫聲道:“出去玩吧。”
“啾!”
青鸞應了一聲,撲扇翅膀,開開心心地飛出去了。
竹樓裡少了聒噪的青鸞,瞬間清淨不少。
沈危雪對著忙碌的少女輕喚:“渺渺。”
白渺背影一頓,慢慢轉過身來。
“師尊?”一臉純潔無辜。
沈危雪對她微笑:“過來歇歇。”
白渺聽話地走過去。
沈危雪坐在窗欞邊,皎潔的月光傾瀉進來,照亮了桌案上的曇花,泛著瑩瑩幽光,有種虛幻的美。
白渺在案前坐好,挺直腰背,認認真真地抬起臉。
“師尊。”
態度端正到近乎鄭重。
沈危雪細致地注視她:“今天是怎麼了?”
白渺假裝不懂:“什麼怎麼了?”
沈危雪微移視線,目光落到剛被澆過水的曇花上:“你不用做這些瑣事。”
白渺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張口就來。
“哦,你說這個啊。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看您太辛苦了,所以想幫您分擔一點。”
沈危雪淺眸含笑:“你有這個心意就行了,不用真的替我分擔。”
“那怎麼行?”白渺義正言辭,“您這麼儘心儘力地照顧我,我要是再不幫您分擔一點,那不就成白眼狼了嗎?”
沈危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當然不會懷疑她的心意,但她突然表現得這麼明顯……
總覺得還有其他小心思。
他覺得這樣的渺渺也很可愛。
“你可以不用分擔這麼多。”沈危雪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她麵前,“一次隻做一件事就好了。”
比如,喂一次魚,或者,澆一盆花。
就在他的麵前,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白渺不好意思地笑笑:“做多做少都一樣啦,反正我也是為了練手……”
沈危雪:“練手?”
來了來了,重點來了。
白渺穩住表情,自然道:“對啊,馬上我不就要搬到自己的洞府了嘛。到時候肯定也要經常收拾東西,搗鼓花花草草之類的,所以我就想著現在先練習一下……”
她越說越順暢,沈危雪卻沒有再說話了。
他撐著下頜,眼睫慢慢垂下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練習啊……”
白渺點點頭,像是順理成章地接過這個話題,不經意道:“對了,師尊,我的洞府建得怎麼樣啦?”
沈危雪頓了頓,語氣有些不自然。
“……還沒好。”
白渺有點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究竟是“還沒好”,還是“還沒開始”?
這兩者的區彆可大了。
“師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白渺說,“其實你不用很認真的,隨便搞一個就行,我可以自己布置裡麵的東西……”
“建構洞府……需要花一些心思。”沈危雪抬起眼睫,神色恢複平靜,“你不用考慮太多,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聽這語氣,怎麼感覺還要很久的樣子?
白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拖延症。
“師尊,其實您真的不用花心思。”她繼續勸說,“隻要開一個洞出來,剩下的我來搞就行了,我特彆喜歡做這種事,真的。”
沈危雪輕聲道:“但你還有彆的事要做吧?”
白渺:“啊?”
什麼事?她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要學九霄縱雲訣麼?”沈危雪輕聲細語,“如果建構洞府會讓你分心,那稍稍推遲也無妨。”
白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