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他怎麼說?”江榭好奇問道。
謝聽秋也投來饒有興致的視線。
阮成殊點點頭:“他同意了。”
“看來你爹也不是那麼不好說話嘛。”宗元高興地拍拍他的肩膀。
阮成殊的表情不太自然:“……你們在乾嘛?”
江榭:“我們在護送大家前往傳送陣。”
蕭長平:“剛下達的指令。”
阮成殊看了看周圍躺作一片的老幼婦孺,連忙道:“我和你們一起。”
*
眾人都在分配任務,白渺也沒有閒著。
她叫上柳韶,讓他和自己一起去找那尊被砍倒的佛像,看看能不能從中研究出什麼東西。
柳韶自然沒意見,沈危雪倒是不太同意。
“我陪你去不行麼?”
白渺搖搖頭:“你不能去,那裡說不定還有殘餘的魔氣……”
“渺渺。”沈危雪安靜地注視她。
“……好吧。”白渺一秒妥協,“但是一旦感覺不對,你就得立即離開。”
“好。”沈危雪淺淺笑了。
這是今夜以來,他第一次露出這樣柔軟、放鬆的笑容。
白渺有些怔然。
她想,自己應該是沒救了。
她是如此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
否則為什麼隻是看到他笑,她都會產生流淚的衝動?
白渺用力眨了眨眼睛,以此掩飾自己的失態。
“那我們走吧。”
沈危雪縮地成寸,帶著白渺一步踏出,轉眼便來到了佛像崩塌的地方。
佛像已經變成一地殘跡,二人上前,細細察看,很快發現了佛像的詭異之處。
“這尊佛像也能吸收凡人的靈氣。”沈危雪低聲道。
白渺驚訝道:“和遊魚心布下的魘境一樣嗎?”
沈危雪微微搖頭:“比魘境的速度更快,吸收的靈氣也更多。”
“怪不得那麼快就能開啟魔門……”白渺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柳韶說他們趕來酆都之前,峭寒生正好就在饒州搞事,後來是因為遊魚心突然呼救,他才跑去傅城的。”
沈危雪若有所思:“聲東擊西麼……”
他隻喃喃了這一句,白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有猜錯的話,魔尊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酆都,而峭寒生和遊魚心隻是他用來迷惑眾人的靶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魔尊應該早就藏在酆都了。甚至,有可能至今都沒有離開……
*
夜幕漆黑,晚風淒冷,酆都百姓在修士們的組織下,緩慢而有序地進入傳送陣。
阮成殊四人從小養尊處優,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刻不停地忙碌過。此時他們已是累得精疲力儘,卻沒有一個人提議歇息片刻。
他們一向了解彼此,所以都很默契地沒有開口。倒是一直和他們一起忙碌的謝聽秋看出了他們的疲憊,悠悠道:
“你們已經很累了吧,不歇歇嗎?”
“不了,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救助呢。”宗元搖了搖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累嗎?”
謝聽秋輕搖折扇:“我的體力比你們強多了。”
宗元:“……”
話是這麼說,但他居然跟他們一起忙到現在,還幫很多受傷的百姓包紮傷口,這一點倒是讓四人出乎意料。
阮成殊一言難儘地說:“我還以為你隻為女子做事……”
謝聽秋輕笑:“我的確幫助了許多女子。”
阮成殊神色微妙,勉強還是憋住了。
宗元大咧咧道:“不止是女子吧?謝兄,沒想到你還是個不錯的好人呐。”
蕭長平也點頭:“雖然偶爾很輕浮。”
江榭:“行了行了,你們這是在誇人嗎?”
“我當然是在誇他……”
“你還不如閉嘴。”
“阮兄,你說的話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吧……”
少年們很快又拌起嘴來,謝聽秋但笑不語,突然一合折扇,悠然打斷了他們。
“你們先聊,那邊又來人了,我去看看。”
說完,邁開長腿,轉身走遠。
昏暗無光的小巷裡,一對夫婦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鮮血從他們的腿部流淌而出,他們蜷縮在臟汙的角落,聽到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頓時嚇得抱緊了彼此。
“需要幫助嗎?”謝聽秋微笑著走進巷子。
“仙人!仙人!求您救救我們……我們倆都受傷了,連站都不站起來……”
夫婦倆看到麵容俊美的謝聽秋,頓時像看到神仙般伸出雙手,急切地向他連聲求救。
“是腿受傷了啊。”謝聽秋站在他們麵前,身形修長而高大,麵孔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煎熬嗎?痛苦嗎?”
夫婦倆滿臉淚水,連連點頭:“太痛苦了,求您,求您救救我們……”
“真可憐。不過沒關係……”
謝聽秋打開折扇,憐憫地感慨一聲,手腕忽而一轉——
夫婦兩人的頭顱同時掉落在地。
小巷漆黑,血腥味無聲蔓延。
謝聽秋微微俯身,看著那兩張驚恐定格的臉,執扇輕笑。
“現在你們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