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弟子似乎有些猶豫,但見荊翡完全沒有要避開這些客人的意思,便壯起膽子敘述起來。
“我也是聽師姐們說的。她們說昨夜有人在某個空屋裡看到有鬼影閃動,還聽到了女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十分淒慘,就像……就像……”
荊翡:“就像什麼?”
“就像來索命的女鬼一樣!”女弟子小臉煞白,似乎被嚇得不輕,聲音都抖了起來。
宋清淮奇怪道:“我觀你也有煉氣修為,怎會害怕這些鬼怪之說?”
“煉氣也會怕鬼啊!”女弟子害怕地縮了縮,“更何況,誰知道這女鬼有沒有修為呢,若是她修為比我高,那我不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宋清淮:“……”
想得還挺遠。
“就這些?”荊翡敲了敲輪椅扶手,似乎並不在意,“還有彆的線索嗎?”
“沒、沒有了……”
“那你就再去問問吧。”荊翡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交給她,“找到最先傳出謠言的人,讓他來見我。”
“……是!”
女弟子揣著玉牌走了,留下白渺幾人麵麵相覷。
“你們這裡真的有女鬼?”白渺好奇地問。
她不像剛才那名弟子般害怕,相反,還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
沈危雪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柔和,寵溺地注視著她。
“怎麼可能?”荊翡笑了笑,“若真的有女鬼,我倒是想抓來研究研究呢,這不比煉藥有趣?”
柳韶對此倒是興趣缺缺。在他眼裡,女鬼就是死人,而死人對他的吸引力幾乎為零,也就比聽課稍微高那麼一點點。
他無聊地四處巡視,視線亂掃,突然在沈危雪和白渺之間停了下來。
又來了,那種似有若無的親密感。
是他想多了嗎?
柳韶奇怪地摸了摸下巴,正要再仔細看看,突然被宋清淮擋住了視線。
宋清淮神情淡淡,似乎正在認真傾聽他們的對話。
柳韶對他沒有興趣,於是聳了聳肩,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
幾人閒聊間,女弟子又回來了。這次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十分年幼,和女弟子站在一起,個頭勉強才到她腰間。
“這是……”荊翡微微驚訝。
“回穀主,是茯龜。”
茯龜?
白渺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古怪地看向小女孩。
這不是福壽園裡那隻黑色小龜的名字嗎?
沈危雪也向小女孩投去視線,他眼睫低垂,神色沉靜,不知在想什麼。
“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荊翡朝茯龜招招手,茯龜怯生生地走過去。
荊翡摸摸她的腦袋,耐心地問:“就是你看到了女鬼?”
茯龜點點頭,聲音細如蚊蠅:“是我……”
她剛學會化形不久,還不太習慣說話。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
茯龜怯怯回答:“就是……昨天……”
昨天這個範圍可就太廣了啊。
荊翡歎了口氣:“再具體一點呢?”
茯龜歪了歪頭,努力道:“當時天黑了,月亮很大……”
“那就是夜裡。”荊翡點點頭,繼續問,“你再想想,你當時是在哪裡看到的?”
“在……”茯龜努力尋找合適的詞彙,“湖上……”
“湖上?”
“嗯……就是湖上的木頭房子……周圍有很多草……”茯龜認真比劃著。
荊翡:“你是說湖心上的小木屋?”
“嗯……嗯!”茯龜用力點頭。
荊翡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昨夜住在湖心木屋的隻有沈危雪和白渺二人,那這女子的哭聲……
白渺也反應過來了。
原來那個哭哭啼啼的女鬼是她,居然是她!
救命……這也太尷尬了吧!
她臉頰驟紅,如坐針氈,幾乎條件反射般地看向沈危雪。
沈危雪目光安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平靜地說:“許是夜裡的風聲吧。”
“哦?原來是風聲啊……”荊翡拖長了尾音,眼神促狹而曖昧。
宋清淮看著這兩人打啞謎似的一來一往,內心十分不解。
不就是誤將風聲當成女子的哭聲了嗎?隻是一出烏龍罷了,師尊與醫仙這般對視又是何意?
白渺忍不住了:“我想家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這麼突然?
柳韶和宋清淮同時看向白渺。
柳韶:“現在就回去?”
“現在就回去!”
宋清淮一臉狐疑:“你該不會是怕鬼吧?”
“怕,怕得不得了!”白渺重重點頭,“所以我現在就要回去,你們繼續待在這裡吧,我先走了!”
說完,拉起沈危雪便往外跑。
開玩笑,再不走,等著小龜把具體細節也說出來嗎?她是來度假的,不是來創造新的社死記錄的!
荊翡見狀,也不挽留,隻是撫掌笑道:“渺渺,下次再來玩啊!”
宋清淮和柳韶愣了一瞬,連忙向荊翡躬身行禮,然後也快步追了出去。
外麵陽光正好,鳥語花香。
這趟青要穀之行,就這麼倉促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