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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樣放她走?”應先生和李將軍親眼目睹泰安馭風升天,震驚難以言喻。片刻之後,應先生十分不甘,震怒質問:“你就這樣放她走?”
李將軍顯得克製得多,長歎一聲:“不放走,又能如何?就算她一動不動在你麵前讓你把她射成隻刺蝟,你我又可能傷了她分毫?”
“如今之計,死馬當作活馬醫罷。”李將軍眉頭緊鎖,“雲州守將支撐不了太久,我們等不得了。今夜偷襲突厥船櫓的計劃不變,務必將殿下負傷的消息封死,不可走漏風聲。”
他心中隱隱仍對泰安懷有希望,望著天空中她越來越小的身影,輕歎道:“保重。”
山川河流,在她的腳下逐漸虛化,像是寫意的山水。
泰安深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挪至三丈餘高的雲州城牆。
不久之前的夜晚,星海凋敝,她像是聽了神靈指引一樣鬼使神差登上雲州城牆。
又在一個人的咄咄相逼之下,從城牆上一墮而下,宛如折翼的鳳凰。
“秦相英…”
泰安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哥舒海所在的突厥大營。
而是雲州城內的秦相英。
這一場鬨劇因她而起,也早該因她而結束。生死何錯,劫緣難防。她錯在該活得時候沒有活,而該死的時候,也沒有好好地死。
泰安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她是這命途中的多餘客,無能為力改變大燕的氣數和結局。
可與她有相似經曆,同為命途中多餘客的人,她倒是真的恰好知道一位。
陳皇後。
太子的母親,本該死在入宮前夕的白綾下;卻死而複生,成了皇帝冊立的中宮皇後。
而秦相英在陳皇後身邊教養多年,又豈會半點端倪都不知曉?
泰安想起與秦相英軍營中馳騁馬上,她話中有話地將秦家的過去說了許多:“祖母最喜歡這些奇聞異事,日日讓府中管事將秦家商隊在西域上的趣事講給她聽。我們姐妹耳濡目染,著實知道了許多…”
“神騎駱駝,背上山峰兩座,”秦相英微笑著說,“不飲不食,征鴻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