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他和她之間的對話,在看他看來是雞同鴨講答非所問。
可是若是不明就裡的人聽來,就坐實了自己與楊氏之間的私情!
小太子倒抽一口冷氣,殺心驟起,指尖微微一動,卻被楊氏一眼看穿!
楊氏悲泣哀鳴,聲音淒厲,連連後退兩步,站到了燈火通明的水榭中去。
“太子殿下,”她字字泣血,神色惶恐又堅定,“今夜淩煙閣中,您對奴家犯下彌天大錯,違背綱常倫理!”
“奴家卻不願壞您清名,惟願一死,以證清白!”她唇邊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小太子心中警鐘長鳴,瞬間明白了她心中打算,大叫不好!
他一時情急,不及注意男女大防,上前兩步想去拽她,卻被她水蛇一般扭腰躲開。
此情此景,愈發顯得他像一個求而不得的焦急情郎!
而那楊氏淒惶一笑之後,竟然拚儘全力對準那水榭旁的垂柳樹乾,決絕又猛烈地撞了過去。
一聲悶響伴隨著四晃的柳枝,楊氏仰麵躺倒在青石板上,雙目圓睜,鬢發散亂,額前鮮血如注。
小太子隻來得及拽住她的半截衣袖,眼睜睜看著她撞死在他麵前。
是她的“以死明誌”,也是他的“死無對證”。
小太子到得此時,終於看清楚了這場局,也終於想明白了今晚這一個環環相扣的陷阱。
卻已然來不及了。
從淩煙閣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太子太傅、他未來的嶽父大人,一字不漏地將太子與楊氏二人之間的對話聽了完全。
麵色鐵青的太傅攙扶著宮侍的手,終於緩緩從水榭之後走了出來。
小太子站在太傅麵前,金冠歪斜衣襟不整,綬帶環佩七零八落掛在腰間。
而他腳邊不遠躺著他的乳母楊氏,胸懷微敞,鵝黃色的宮裙皺疊在她的腿間,露出雪白豐腴的小腿,一股乳白色的、腥膻白濁,自她青紫交加的雙腿之間,緩緩流下。
“毒計…真的是毒計啊!”泰安聽小太子講到這裡,沒忍住插口道,“先是離間計,反間了你和恩師太傅。再來一道偷梁換柱,讓那楊氏先往你身上潑求愛不成逼/奸/乳/母的臟水,還要利用你逼問楊氏的話,造成一個相互印證的假象。最後還要讓那楊氏自儘,從此徹底死無對證。”
泰安苦著一張小臉,扒住小太子的衣袖:“真的是太狠了!我若是太傅,先看你衣冠不整,再聽你逼問楊氏,都難保不會相信你們兩人之間真有私情!”
小太子牙關緊咬,手指狠狠握成拳頭。
太傅重情重義,待他恩重如山,又曆經三朝不倒,在朝中根基深厚,如果真能成為他的嶽父,勢必會成為他最大的助力。
而他一貫的克己守禮謹小慎微,不近女色也不近內侍,卻在此時成為了他最大的汙點。
“一位青春年少的儲君,卻對女色避之唯恐不及,多麼反常。”小太子苦笑道,“若是他私下裡與乳母私通,那平日裡女色上的諱莫如深,不就說得通了?”
泰安惶恐不已,跪在父皇病榻之前捧著一本《聖祖訓》剖白:“阿爹明鑒,泰安畢生所求唯有阿爹平安康泰,從未想過要做什麼勞什子皇太女...我隻想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