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絕頂的紀瑞白算計了一圈。
他算準了他師父吃這一套,中途還裝作不好意思地把衣服給換了,以便後麵逃跑,卻沒能算到傀儡會把他扣下。
他打不過傀儡陣,試了幾次依然沒用,隻能認命。
另一邊,婁鬱左等右等都沒聽見門外有動靜,就知道上當了。
果然色令智昏啊……他輕輕磨著牙,思考著一會兒去哪抓徒弟,結果緊接著便通過傀儡的感應得知了某件事,頓時笑了一聲。
他見屋裡的人又都在看他,笑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件我家瑞白的趣事,實在沒忍住。”
廖掌門:“……”
幾位掌門:“……”
這他娘的!
婁鬱道:“要不今天就到這裡?”
幾位掌門其實也談得差不多了,不想再看他發瘋,立刻結束會議,集體去山上拜見完九霜真人,這便離開了玄陽宗。
婁鬱來到通道外,見自家徒弟正老老實實地坐在石頭上打遊戲,笑著對傀儡道:“乾得好!”
幾具傀儡是第一次聽這破主人說人話,激動地把小牌牌遞給了他。
婁鬱接過來收好,給宣霆發了消息,表示今天除非天塌了,否則一律不許找他,然後慢悠悠地到了自家徒弟的麵前:“還玩著呢?”
紀瀾耐心打完這一局,關上了手機。
婁鬱笑著對他伸手,紀瀾掃一眼,伸手搭過去,被一把帶了起來。婁鬱牽著他往裡走,和氣道:“想去哪玩,師父明天陪你去。”
紀瀾:“……”
嗯,至少明天能下山。
婁鬱拉著他回到昆侖境,帶著他禦劍飛起,用平時的速度抵達雲躍峰,裡外又套了幾層禁製,不緊不慢地牽著人往自家徒弟的臥室走去。
一直到進屋關上門,他眼底偽裝的平靜才徹底消失,透出了強勢迫人的力量。
紀瀾後背抵著門,見他師父單手撐在一旁,正微微低頭往這邊靠,下意識閉上了眼。
婁鬱輕輕笑了一聲。
紀瀾睜開眼,見他們隻有一線之隔。
麵前的人眼神深邃,目光密密麻麻地罩著他,讓人無處可逃,他張了張口:“師父……”
尾音消失在一個極輕的吻中,一觸即收。
婁鬱摸摸他的臉,低聲道:“不是說想我了嗎?”
紀瀾心跳極快,努力淡定地“嗯”了聲。
婁鬱道:“想過撩我的後果吧?”
紀瀾沒吭聲,靜靜看著他。
婁鬱對上他眼底熟悉的占有欲,就知道會是這樣。
紀瑞白何等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事的最終走向?他就是想看自己被他撩得發瘋,想看自己在乎他的模樣,想讓自己的心裡眼裡全都是他。
婁鬱的聲音喑啞下去:“瑞白,我愛你。”
紀瀾的心跳瞬間飆到了新高度,沒等想好怎麼回,就又一次被吻住了。
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他所有的鎮定、想象和思考立刻一起報廢,恍惚中感覺師父把他肩膀上的頭發撩開了,足足過了好幾秒,腦海這才慢吞吞地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總不能就在門口吧?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不過等他被抱上大床的時候,已經完全沒空再想彆的了。
婁鬱的聲音響在耳邊,又低又啞:“師父很久沒教過你新功法了,今天好好教教你。”
紀瀾聽著法訣入耳,難為情地抓了一下床單,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著運轉起來。
日頭未到正午,天色便漸漸暗沉,不知不覺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雲躍峰上百花齊放,嬌嫩的花瓣和翠綠的蔬菜沐浴在溫柔的細雨下,全沾了晶瑩剔透的水珠。
春雨纏纏綿綿地下了一下午,傍晚才放晴,彩虹和晚霞相互輝映,迤邐又徇爛。
某間房關上的門終於打開了,但並沒有完。
婁鬱今日的教學欲望極其強烈,自己的臥室、賞過雪的小亭、陪過徒弟的靈泉以及後山群星璀璨的景觀台……全是他的教學場所。
紀瀾知道自己明天能下山,但他沒想到中間沒有任何過渡。
他被師父拉著練了好幾套功法,大開眼界的同時特彆想知道這不要臉的師父都是從哪弄來的。
在又一次結束後,他看著窗外的太陽,問道:“你不上班了?”
婁鬱眉目舒展,心情極其愉悅:“上,吃早飯嗎?”
紀瀾立刻道:“吃。”
婁鬱捏著他的下巴親了一口:“嗯,師父給你做。”
紀瀾被按著吻了好一會兒,眼見又要往不健康的方向上發展,問道:“我的早飯呢?”
婁鬱道:“正在做,馬上好。”
紀瀾:“……”
好極了,是分魂。
師徒二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他們這個修為不需要睡覺,神魂從昨天顛倒到現在也不累,反而神清氣爽。
婁鬱笑著湊近:“寶貝兒,喜歡哪套功法?”
紀瀾努力不去想先前的細節,但越這樣想得越多,總有一種臉頰在發燙的錯覺,麵上淡定道:“都那樣。”
婁鬱道:“沒事,還有幾套呢,今天全試完。要是都不喜歡,師父自己做一套出來。”
紀瀾聽不下去了:“……師父,你不忙嗎?”
婁鬱笑道:“再忙哪有陪你重要。”
紀瀾聽著舒坦,但仍是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聊起了彆的。
二人很快飛到了南鬥峰,紀瀾示意他等著,獨自降了下去。
小崽子還在睡,怕是等學校放假了都回不來,隻能來請個假。
賢觀院這時剛上完一上午的課,學子們陸續邁出教室往飯堂走,見到一個穿著現代服飾的長發人落下來,還以為是掌門首徒恒杏又回宗門了,下意識準備行禮,結果緊接著就看清了他的臉。
紀瑞白蘇醒的消息還沒徹底傳開,他們都不知道這事,此刻簡直猝不及防,集體震驚。
上次驚鴻一瞥,他們全都忘不了這張臉,如今近距離地看著隻覺更加驚心動魄,心想難怪會讓魔主當眾放話。
甄林呆了好一會兒,見他的目光轉向自己,立即回神行禮。
腰彎到一半,他猛地反應了過來,小心翼翼問:“不是你紀瀾變的吧?”
紀瀾笑著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招財貓。
甄林看完就想冒冷汗。
招財貓沒有用,這說明果然是真身,他趕緊又把腰彎下了。
紀瀾笑道:“無需多禮。”
扔下這一句,他越過這些人,在眾目睽睽下去找老師了。
小院裡一片死寂,數息後才轟然炸鍋,都是窸窸窣窣的“紀瑞白醒了”。
付海帆“臥槽”一聲看向紀泓,後者知道自家弟弟應該是回去了,就是不知道情況如何,便在原地等了等。
左衛見他們不動,問道:“怎麼了?”
付海帆道:“我們有點事,要不你先走?”
左衛估摸可能是和紀瀾那詭異的情況有關,忍不住道:“我要是不想走呢?”
付海帆想了想,覺得紀瀾前後差得太多,這事早晚是個問題,會長他們將來可能會做個說明,便說道:“隨你唄。”
左衛一聽這話,就也留了下來。
紀瀾以“師父要閉關,給小孩布置了任務”為由,直接給他辦了休學,然後溫和地告彆仍在震驚中的老師們,出來見到了紀泓一行人。
紀泓上前兩步:“老祖。”
紀瀾直奔主題:“他還在睡,得過一段時間才能醒,放心,沒事。”
紀泓點了點頭。
紀瀾看一眼正盯著他們的左衛,對他微微一笑。
左衛已經知道了這是會長的心上人,便禮貌地行禮:“前輩好。”
紀瀾“嗯”了聲,溫柔道:“叫什麼名字?”
左衛老實地報了姓名。
紀瀾道:“你天賦不錯,不走歪的話,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
左衛再次行禮,剛想謙虛一把,肩膀就他拍了拍。
“以後我就不能跟你們一起上課了,”紀瀾含笑的聲音裡帶著一點不知真假的遺憾,“沒有我在,你們可彆太想我。”
左衛:“……”
紀瀾扔下這一句,一步躍至半空,去和他師父會合了。
剩下的三個人沉默一瞬,左衛猛地看向身邊的人:“怎麼回事?”
紀泓見自家老祖沒隱瞞,便解釋了一下緣由。
左衛木著臉往前走了幾步,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總部的挑釁,既心酸又悲憤:“你們當初是不是覺得我們挺傻-逼的?”
付海帆哈哈大笑:“是啊!”
左衛擼袖子就把他揍了一頓,揍完就舒坦了,心想原來不是他們太無能,而是敵人太變態。
引發這一出的罪魁禍首跟著師父離開通道,讓幾具傀儡又認了一遍臉,這便去了總部。
他知道自己蘇醒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開,便趁機找師父要了一個活,簡單收拾一番,笑著進了一間教室。
親傳弟子們今天照例要上課,除去他們,如今還多了一個溫豐嵐。
經過新年的“蹲局子”事件,明陽真人深深地覺得文盲不行,好說歹說把大徒弟勸動,也塞了進來。
一行人在座位上坐好,聽見門被推開,察覺不是個築基修士,集體抬了一下頭。
紀瀾走到講台上站定,微笑地環視一周:“李老師臨時有事,這節課我來給你們上。”
一眾親傳弟子:“……”
去你媽的!